其实梦境里的天衣坊有银子,但是花青牛不会动那里的银子,那是她重建天衣坊的希望。
“那你和暖暖怎么办?”
郭成功是真的喜欢花青牛,可他家境也一般,断没有借出六两银子给几个孩子落户的道理。
“我和暖暖再等等,没事。”
花青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拽了花黄鼠和狗蛋给郭成功鞠躬,“过来,谢谢里正叔。”
“青牛哥……”
黄鼠张嘴要反对,花青牛瞥了他一眼,到嘴边的话又被黄鼠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拒绝,青牛哥一定会生气。
怎么办?
黄鼠眼泪汪汪地看着花青牛,千言万语堵在心中,却说不出一句来。
“你们都是好孩子,这事怪叔,早给你们入户籍就好了。”
陈老死的时候他是连夜赶回来送了老人一程,可也只待了小半夜磕了几个头,烧了几张纸。
说是怪他,其实是他连回来的时间都没有,如何给几个孩子办户籍。
郭成功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头又进了县衙。
不管如何,先安顿下来两个就安顿下来两个。至于花青牛和暖暖,只能等等再说。
郭成功进了县衙,黄鼠和狗蛋眼巴巴地看着花青牛,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青牛哥把落户籍的机会给了他们,以后青牛哥和暖暖怎么办呢?
黄鼠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噗嗤噗嗤落在灰扑扑的褂子上。
现在说什么都没意思,只能他们努力多挣银子,才能把青牛哥和暖暖的户籍给落了。
花青牛低头,看着几只蚂蚁在忙忙碌碌搬吃的。
隔着院子,他能听见两衙役说话的声音。
一开始两人的声音还小,后面声音渐渐大了,听的越发清楚。
一人说,向阳村的里正前几日死了,死因就是发热、呕吐、腹泻而死。昨晚才递的消息,向阳村这次好像死了十几个人,症状和向阳村的里正一模一样。
因为死的人有些多,向阳村那边就有些压不住,最后还是县衙派人买了药材送过去。
另一名衙役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要是能推还是推了,谁知道向阳村染了什么病,可千万别传染。
院子里的声音越说越小,没一会一名衙役从门出来匆匆路过,一脚踩在地上的蚂蚁群里。
几只蚂蚁蹬腿摆头拼命挣扎,最后慢慢不动了。
还有几只摇摇晃晃站起,绕着蚂蚁的尸体转了几圈,又搬着食物和尸体往洞里去。
命贱如蝼蚁,他们和蝼蚁有什么区别。
“青牛,青牛?”
郭成功出来,叫了花青牛两声,他才醒过神来。
“黄鼠和狗蛋的户籍办好了。”
郭成功将户籍递给了花青牛,“你看看,名字我没写错吧。黄鼠叫陈锦书,狗蛋叫陈锦默。”
“没有写错。”
花青牛接过来看了一眼,递给黄鼠,“拿着,以后别忘了里正叔的情,记住了吗?”
“记住了。”
黄鼠热泪盈眶地接过户籍,没忍住抬手在名字上面轻轻摩挲,“我叫陈锦书,狗蛋叫陈锦默,我们是郭家庄人。”
“以后就不能再叫你们黄鼠狗蛋了。”
花青牛笑,“你们也是有名有姓之人,得称呼你们大名。”
“青牛哥。”
黄鼠和狗蛋一起上前抱住花青牛的胳膊,用力地抱紧,低声道,“谢谢青牛哥,以后你就是我们亲大哥,暖暖就是我们亲妹子。”
最亲的那种。
郭成功看着四个孩子抱在一起,眼角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