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戳向账本上的数字,“你看看,咱们小吃摊三个月挣了别人三年的钱!
再说——”她突然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从裤兜掏出一张皱纸,“供销社旁那间空屋,月租才十二块!”
姜念安接过纸片的手微微发颤。
油灯将“租赁合同”四个字镀上金边,她忽然想起沈逸军装口袋里那颗奶糖的温度。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
沈逸挟着夜露迈进屋,肩章上的红星晃过姜念安眼底:“什么十二块?”
赵兰挤眉弄眼地溜出门,临走不忘把合同往沈逸怀里一塞:“管管你家这胆小鬼!”
沈逸扫过合同,眉峰微挑:“要开饭馆?”
姜念安揪着围裙穗子:“要是亏了,你的津贴......我的津贴够养十个姜老板。”
他忽然从军装内袋抽出存折,红封皮上烫金的“八一”刺痛她眼眶,“战略储备金,随你调用。”
姜念安鼻尖发酸,存折边角硌得掌心发疼:“沈逸,我要是做不好......姜念安。”
他单手解开风纪扣,喉结下弹片疤痕在月光里泛着柔光,“还记得草垛上我说过什么?”
蟋蟀在墙根振翅,她望着他眸中跳动的火苗,忽然攥紧合同:“明天签租约!”
爆竹炸响的瞬间,姜念安险些打翻醋坛。
赵兰一把扶住她胳膊,红头绳在晨风里乱飞:“吉时到!
揭匾啦!”
“军民饭馆”四个鎏金大字刺破晨雾,沈逸站在梯子上,军装袖子卷到手肘,小臂肌肉绷紧拉直红绸。
底下看热闹的街坊踮脚张望,穿工装裤的姑娘们举着彩纸屑跃跃欲试。
“三、二、一——”红绸飘落的刹那,姜念安看见斜对面茶馆二楼闪过几道人影。
大麻子的三角眼阴恻恻地盯着这边,手里茶碗磕得叮当响。
“开业大酬宾!
酸辣粉买一送一!”
赵兰敲着铜锣满街吆喝,八个方桌眨眼坐满。
穿中山装的老会计推推眼镜:“小姜老板,听说你们要搞什么......套餐?”
姜念安麻利地擦净桌面,将竹牌菜单往前一推:“三毛钱套餐,酸辣粉配油糕加小菜,您试试?”
后厨蒸汽腾腾,二十个陶罐列队似的摆满墙根,沈逸系着围裙剁排骨,刀光闪过,案板“咚咚”震得调料罐直蹦。
赵兰掀帘进来取菜,惊得倒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