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声音，云小汐四肢顿时微僵。
是江染眠。
墨玄瑾察觉到她的异样，偏头望来，缓缓低声：“她从未怪过你。”
说完他便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
云小汐心底却是狠狠一震。
江染眠从没怪过自己，她知道。
但即使这样，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曾经的闺中密友。
当年边疆战乱，江染眠不得不离京率军平反。
而自己则因为胞弟年纪尚小，皇位不稳，不得不嫁给墨玄瑾……
若非如此，如今他们二人，也该有情人终成眷属。
云小汐深吸口气，抿着唇悄悄地揭开了马车的布帘。
只见江染眠与墨玄瑾相对而站。
两人郎才女貌，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望着这一幕，云小汐不觉嫉妒，只觉愧疚。
这时，江染眠似有所感，抬眼望来。
四目相对，云小汐瞬间不知所措。
恍神间，只见江染眠对她轻轻颔首。
云小汐下意识松了手，车帘垂下，隔绝了视线……
而她心跳如鼓，手指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半晌，马蹄声重新响起，又渐行渐远。
接着，车帘被人掀开。
墨玄瑾站在马车下看着云小汐：“我记得你最喜红梅，玄武街上有一处梅园，明日去赏梅吧。”
云小汐愣了下，心底除难以置信外，还涌上丝丝欣喜。
她正要开口，却见他薄唇复启。
“淮平侯长子孟延南，会陪长公主同行。”
第二章
话落那瞬，云小汐的心口狠狠刺痛。
一股腥甜跟着涌上喉间，她忙转身掩住唇，咳得像是心胆俱裂。
等摊开手时，只见那白帕上血迹斑斑！
可云小汐看着那鲜血，苍白的面色却弯起抹却笑：“玄瑾，看来明天不能去赏梅了。”
墨玄瑾看着那血，拧起眉，转头吩咐驱车的车夫：“送长公主回府休息，再去传太医来。”
他没再说赏梅的事，也没再提及孟延南。
云小汐心底松了口气，但握着帕子的手却缓缓收紧。
墨玄瑾三番两次提起旁人，无非是想与江染眠长相厮守。
她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想成全。
而是不能。
当年先帝册立墨玄瑾为摄政王之后，便传唤云小汐到养心殿，与她再三叮嘱。
“墨家虽世代忠臣，但到底还是外姓，不可毫无防备之心。”
“小汐，明慎尚且年幼，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要护住他与他的皇位……”
可谁又能知，她夹在唯一血亲胞弟和心爱之人中间，两难抉择的痛苦？
回到府邸。
云小汐半坐在床榻上，原本清明的双眸此刻黯淡无神。
太医给她诊过脉后神色犹豫，言语吞吐不清：“长公主殿下，您体内的毒素已渗入骨髓，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闻言，云小汐的面色却没泛起半点波澜。
“本宫知道了。”
从替墨玄瑾喝下那杯毒酒起，她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即使自己贵为公主，可终究只是一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