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同人连载
一九七九年。东临市偏远乡镇下面的松林大队。破败的黄土坯房历经风雨,墙体斑驳不堪。蜿蜒的墙缝中挤满杂草。屋内房间不大。
主角:温恬立锦新 更新:2023-08-11 11: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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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恬立锦新的美文同人小说《温恬立锦新小说》,由网络作家“立锦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九七九年。东临市偏远乡镇下面的松林大队。破败的黄土坯房历经风雨,墙体斑驳不堪。蜿蜒的墙缝中挤满杂草。屋内房间不大。
一九七九年。
东临市偏远乡镇下面的松林大队。
破败的黄土坯房历经风雨,墙体斑驳不堪。
蜿蜒的墙缝中挤满杂草。
屋内房间不大。
墙角混乱地堆着几副农具,往里走是一张土炕。
炕中间的方桌上,煤油灯芯上下跳动,发出的光忽明忽暗。
炕上的女孩双眼紧闭,嘴唇青紫,被一张恶臭刺鼻的麻布从头盖到脚。
许是被臭味刺激,女孩紧闭的双眸微微转动,意识回笼。
欲睁眼瞬间,屋内清晰的对话声却让她全身防备狠狠竖起。
“都说了让你多等两天,这丫头身子弱,哪经得起你这狗日的折腾!现在人被你弄死了,她家里人不借机讹你一笔就算好了,你还倒打一耙想要回彩礼?!”
“我呸!老子刚摸了两把她就嗝屁了,关老子屁事!彩礼钱必须要回来!”
“咋要?她家可都是城里人,闹大了引起知青办注意,咱全等着吃枪子儿!”
“妈的!纸糊的都比她结实,花钱买了个病秧子,真她娘晦气!”
“行了,你消停点,回头我再给你找一个。”
……
后面的对话温恬没心情继续听下去,此刻她脑海里正涌入很多陌生的记忆。
身为粉丝千万的穿搭博主,她身材极品长相美艳,加上风格鲜明的穿搭,随便一张照片分享就有几十万点赞评论。
没想到因为自己熬夜剪视频猝死,一觉醒来就穿到了八十年代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
房间内的对话戛然而止。
炕边脚步声逼近。
一双带着浓烈腥臭的大手从她苍白的脸颊扫过,再落到她胸前,泄愤地揉搓了几把,最后才将她拽起来扛在肩上。
一路颠簸到了河坝上游。
将人往地上重重一卸,毫不怜惜地一脚踹进河里,嘴里还骂骂咧咧:
“艹,死娘们儿,真他娘倒八辈子霉买这么个玩意儿。”
前几日连下了几场大雨。
河坝水量暴涨。
奔腾的河水仿佛蛰伏已久的巨兽,顷刻间便将人卷入吞没。
河水冰冷,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温恬却长长出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刚才真怕被人扔到山崖下或者直接活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那人应该还在原地盯着,她不敢立刻浮出水面,只能借着水流一浮一沉间偷偷换气,往下游飘去。
河坝下游,地质工程队刚放工。
众人身穿统一藏黄色劳保服,低头收拾着工具,准备去食堂打饭。
几个队员见自己头儿还在慢吞吞擦拭瞄准线,提醒道:“立队,今天食堂做红烧肉,郑强他们念叨一天了,咱们也赶紧去吧!”
地质队是专门支援国家基础建设的,比如修大坝、建发电站这种,常年都需要驻扎在项目地。
全队职工连带家属上百来号人,食堂每月也只能供应一顿肉,去晚了连打肉的窗口都挤不进去。
立锦新知道大伙儿对肉的执着。
他自己胃里也很久没沾油水,手里的动作加快几分,朝那几个还在整理工具的队员道:“你们先去打饭,剩下的仪器我来收拾。”
他神情专注,手里动作有条不紊,很快到了收尾阶段。
太阳渐落,余晖万丈。
群山掩映之下,赤橘色河水浩浩荡荡向前,似奔赴一场盛大的梦境。
他抬眸望向不远处壮阔奔腾的河面,忽然想起最近几晚梦里的旖旎。
这几晚,他都做了同一个梦。
梦里面,他救了一个溺水的女人。
女人化成湿漉漉的妖精缠着他,乌发红唇,水莹莹的眸子似娇似嗔,纤白指间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立锦新摇摇头,揉捏着眉心。
清冷多年竟也开始做这样的梦,难道是到年纪了?
最近家里频繁来电报催他回去相亲。
每次探亲假,大院里那群发小也嚷着要给他介绍对象。
联想到他们鸡飞狗跳的婚姻生活,他又瞬间失了兴致。
去食堂的队员已经陆续回来了。
王力端着一个搪瓷缸,底下铺了一层糙米饭,上面是香喷喷的红烧肉,再淋上一层肉汁,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浓郁的肉香。
同路的还有邻村的两个女知青。
两人打扮统一。
涤纶白衬衫配黑色长裤,两条粗大的麻花辫垂在肩头。
但常年在地里风吹日晒的操劳掩盖不住,看起来皮肤黑黄粗糙,人也瘦得跟麻杆似的。
其中一个女知青胳膊弯挎着竹篮,里面是特地给地质队带的腌菜。
美其名曰是给整个队送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恐怕还是冲着他们队长立锦新来的。
在这个年代,地质队职工是妥妥的金饭碗。
普通职工每个月津贴加工资能拿一百多块,高级研究员则能拿到二百多块,比钢铁厂或者肉联厂这种热门单位的工资高出近一倍。
而且单位管家属落户还带解决工作,驻地附近的知青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不仅如此,她们还都相中了全队最优秀的那个——地质一队的队长兼研究员立锦新。
隔三岔五就有知青拿着东西往地质队跑,每次来的借口也是五花八门。
可惜她们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立锦新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对处对象这种事格外反感,连个眼角都没分给过她们。
他接过工友递过来的搪瓷缸,在水坝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准备吃饭,压根没注意到身旁多出两个女知青。
但这并不妨碍女知青偷偷打量他。
同样是风吹日晒,他冷白的肤色似上好玉石,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
与旁边黝黑的糙汉们形成鲜明对比。
他上身一件军绿背心。腰线狭窄,两侧手臂劲瘦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他曲肘的动作微微绷直。
身材颀长挺拔,一条宽大的工装裤被他穿得野性又肆意。
长相则是标准的建模脸。
眉眼狭长深邃,高鼻挺立,下颌线条棱角分明,每一处都精致得恰到好处。
再仔细看会发现他鼻梁挺拔处藏着一颗黑色小痣,为凌厉的五官平添一份性感。
偶尔在队里做报告的时候,他又会穿上衬衫西裤,鼻梁上架一副银边眼镜,是禁欲矜贵的翩翩公子。
有个胆子大点的女知青叫住他:
“立队,这是我自己做的腌菜,感谢你们为建大坝出力。”
话落,女孩双颊已经染上绯红,弯腰将地上的篮子拎起来递到他面前,视线却只敢盯着地面。
立锦新没伸手去接篮子也没抬头,慢条斯里的用手帕擦了擦手里的勺子,才道:“不用谢,工作职责所在。我对腌制食物过敏,你给其他同志吧。”
语气礼貌又疏离,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
女知青手里的篮子僵在半空,双颊立马红得要烧起来。
上次知青点长得最好看的李翠翠被当面拒绝,她还幸灾乐祸,觉得立锦新不是个只看外表的肤浅男人。
现在轮到她自己被当场拒绝才知道有多难受。
原来勤劳贤惠这种类型他也不喜欢。
氛围陷入尴尬,衬得不远处几声惊呼格外响亮:
“有人落水了!”
“在那边!”
“再往下就是蓄水池了,冲下去神仙也救不了!”
“谁会水!赶紧救人!”
会水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敢下去救人。
不远处就是在建的堤坝蓄水池,深度得有五六十米,体力和水性不好的人,不仅救不了人,连自己的命也得搭进去。
大家犹豫之间,一抹高大的身影已经跃入河中。
河里,温恬正在搜寻合适的上岸点。
注意到河岸边的阵阵惊呼,可不就是朝着自己方向么。
电光火石之间,她双眼一闭,手脚在水里瞎扑腾,将溺水者的挣扎演得淋漓尽致。
果然,没一会儿便有一双结实有力的胳膊圈住她胸口,带着她往岸边游去。
湍急的水流间,她还不忘偷偷掀开眼皮打量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只看到一个冷硬的侧脸。
能跳水救人,心肠应该不坏,她决定继续装晕。
上岸后,立锦新将人平放在岸边的鹅卵石地,伸手抹了两把脸上的水珠,才注意到面前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小衫。
此刻浑身湿透,薄薄的布料紧贴着身子,内里的风光几乎一览无余。
再往上,女人湿漉漉的头发贴着小脸,遮住大半五官,领口处的衣服早被水流冲开,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白得晃眼。
眼见众人朝地上的女人凑拢,他高大身躯移动,不易察觉地挡在女人面前,隔开众人的视线。
转头看向队友:“拿件衣服过来!”
衣服递过来,宽大的工程服像被子般将女人裹得严严实实。
他方才侧开身体。
刚才他探过鼻息,人还有气,应该只是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河坝的水冰冷刺骨,任谁在水里泡这么久身体也受不住。
“赶紧送卫生所吧!”有人提议。
“对!让张医生给看看。”
不少围观的男人都摩拳擦掌,游泳他们不一定行,但是出把力气还是可以的,何况还是一个长得这么娇滴滴的姑娘。
一帮大男人,视线毫不遮掩地落在女人身上,立锦新想到女人湿身的样子,犹豫一瞬,还是把人抱了起来:
“我来吧。”
被他抱在怀里的温恬松了口气。
她鼻子对气味很敏感,刚才一堆人围上前来,各种味道充斥在她周围,实在难受。
可抱她的那个男人不同,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是空山新雨后的松香,清洌幽深。
温恬心头大喜,这不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觅的,能破解自己特殊体质的人吗?!
吸吸鼻子,脸蛋贴着男人的胸膛更紧,想更多地吸到这种气味。
她轻微的动作还是让男人察觉。
冷厉的视线扫向胸膛处的人。
太过锐利的视线让温恬再也无法装晕。
带着水汽的睫毛轻颤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视线所及是男人壮阔的胸膛,湿透的背心带着潮气。
往上移,扫过男人突起的喉结和冷硬的下颌。
目光肆无忌惮。
直到低沉的警告响起:
“醒了就自己下来走。”
“咳咳……咳……”
温恬被惊得一阵猛咳。
浓烈的冷松气息窜入鼻间,身体一时承受不住,变得酥软无比,只能无力地缩在男人胸膛。
语气也不自觉带上几分撒娇:
“我全身好痛,没有力气了。”
立锦新低眸,女人此刻似娇似嗔的模样倒映在他瞳孔。
尤其是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眼尾上扬,看着你的时候风情万种,勾魂夺魄。
他心头一骇,这女人怎么跟他梦里那个一模一样?
作为科学工作者,他从来不信什么歪理邪说,可怀里的那张脸显然是用科学理论无法解释的。
剑眉微敛,幽深的目光再次落到女人那张娇媚小脸上。
觉察到他的审视,女人立刻如同猫儿般乖巧,紧贴着他的胸膛。
片刻后,立锦新收回视线。
被警告之后的温恬安分不少。
乖乖缩在男人怀里,不敢搞一点小动作。
鼻间那抹冷松味在渐渐变淡。
情绪牵动着身体,体味也会随之改变,这男人现在周身的气压很低。
自己没惹他吧?
温恬有些惴惴不安,仰着小脸试图从男人冷淡的神情中捕捉点什么,可惜没什么收获。
“到了。”
男人冷硬的嗓音透着点疲惫,紧接着将她放到了一张靠墙的木椅上。
好闻的冷松味骤然远离,但温恬身体的酥软却没有立刻恢复。
在失去支撑后,她软绵绵地靠着木椅,努力调整呼吸。
等到适应后才直起身子,再次看向对面的男人。
男人半倚在墙边,眸光深邃。
唇角绷成一条直线,压迫感十足。
温恬得出一个结论:帅是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立锦新似有所感,抬眸与她对上。
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
温恬瞬间便有种被大型猛兽牢牢锁定的错觉。
心跳飙高,纤白的小手骤然抓紧衣角。
怯生生地看着男人。
几秒后,男人才收回视线。
高大背影消失在门口。
这男人防备心真重。
刚才对视的瞬间,温恬都以为自己遇上了卧底公安。
而她就是被锁定的嫌疑目标,即将面临一场残酷严厉的审讯。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
剧烈跳动的心脏恢复正常,她松开衣角,伸手拉紧肩上披着的外套。
外套是一件藏黄色的工装夹克。
胸前别着一块拇指大小的不锈钢工牌,白底红字,是一个名字。
等等,名字!
温恬怕看错,揉揉眼睛再次确认工牌上的名字:立锦新。
这不是昨晚看的年代文男主的名字吗?!
原来自己并不是简单的穿越,而是穿书了!
刚才那个男人不会就是男主本人吧?
反正长相和气质都跟书里描写的男主如出一辙。
还没等她验证猜想,卫生所的帘子被哗啦掀开,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醒了就没什么大碍,泡个澡去去寒气就行。”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进来,脚步往前,视线却是朝着身后的人。
温恬便看见立锦新也跟着进来了。
才发现他手臂侧边有道长长的口子,渗出的血珠正沿着伤口往外冒。
应该是救她的时候被河里石头划伤的。
河坝浅滩处石块嶙峋,她从上游冲下来的时候就被撞击过好几次。
她目光再次落到男人受伤的手臂上,心里有点愧疚。
女医生探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最后停留在温恬披着的那件工装外套上。
心里浮起一丝疑惑,立队从来都不让别人碰他的东西,怎么现在把外套给了这女同志?
温恬也在打量这位女医生。
想到原书里,男主的前妻就是卫生所的医生,她试探道:“大夫您好,怎么称呼您?”
“我叫张雪。”
说完便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支水银体温计,用力甩了几下,对她叮嘱道,“放在腋下夹紧,小心别掉了。”
温恬接过,按要求夹住,心脏却控制不住疯狂跳动。
眼前这位正是原书男主的前妻!
书里的纸片人突然一个个出现在现实中,她受到的冲击不小。
“同志,体温计可以给我了。”
张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
温恬回过神来,收起发散的思绪,赶紧把腋下的体温计递过去。
“37.5度,低烧,没什么大碍。”
张雪举着体温计对着光线转了转,语气温柔。
又伸手指了指窗外面那一排灰色矮房:“那儿是工程队的澡堂,刚才立队已经打过招呼了,现在没人用,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吧。”
“谢谢同志。”
温恬心里暖了几分,原来刚才那男人突然消失是去澡堂打招呼了。
没想到人看着凶了一些,心还是挺细的。
同时她注意到,张雪用的称呼是“立队”,两人现在应该还不是夫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轻松了一些。
不过现在还面临一个新问题,她根本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
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向张雪求助。
张雪干脆取了一身病号服给她,叮嘱道:
“刚发下来的,还没人穿过,你自己衣服干了就赶紧还回来,卫生所就两套。”
这个年代大家都缺衣少食,一件衣服可以穿好多年。家里孩子多的甚至可以一件衣服穿四五个孩子。
也算温恬运气好,赶上地质队驻扎到这个地方。除了粮食紧缺一点,其他物资都是优先供给驻队职工的。
温恬抱着衣服出门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屋内张雪更加放柔的嗓音:“立队,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想到原书剧情,温恬了然。怪不得这么爽快就答应借她一套换洗衣服,敢情是在打发电灯泡。
不过男主长相确实招人,饶是她在后世见过那么多娱乐圈顶流和颜值博主,还真找不出来几个比他好看的。
就算人家跟块石头一样又冷又硬,也多的是女人前赴后继想要跟他处对象。
温恬洗澡的时候还在回忆原书剧情。
她昨晚只是随手翻了一下,好多细节都没注意到。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张雪和男主独处一个空间,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顾不上仔细探究自己的心理,她快速冲完澡回卫生所。
卫生所内,张雪正低着头摆弄药盒里的针剂,透明的针剂瓶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终于挑好自己要的针剂,她抬眸对旁边的人道:“立队,得补打一针消炎药,不然伤口容易感染。”
立锦新表情冷淡的坐在木椅上,左胳膊处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听到张雪的话,视线却扫向掀开帘子进来的温恬,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张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洗完澡后的女孩,长发披肩,皮肤雪白,五官美得让人呼吸一滞。
她眸里闪过一丝复杂。
刚才女孩浑身狼狈,她没觉得对自己有什么威胁,但现在,一股危机感悄然袭上心头。
“稍等,我去里面配药。”
压下心中情绪,张雪淡定地端起桌上放针剂的铁盘,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堂屋内便只剩下两人。
立锦新抬眸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女孩。
微卷的长发垂在背后,脸颊苍白褪去,多了几分红润。
乌发红唇,杏眼黛眉。
纤细修长的脖颈下,淡蓝色衣服领口微敞,露出的那截肌肤白得扎眼。
他不由自主就想到这几天一直反复做的梦,旖旎的画面和眼前妖精似的女孩重合。
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握拳抵着鼻端,试图压下喉咙处的干涩。
男人的咳嗽声低沉压抑。
听在温恬耳朵里,却带起一丝愧疚。
对面的人是因为救自己而受伤。
河水那么冷,湿透的衣服贴在皮肤上,寒气入体肯定会着凉。
她环顾四周,若有所思。
终于,在墙角一个方桌上找到暖水瓶和搪瓷杯,用热水涮了一遍杯子后,倒了杯水递给男人。
“同志,喝点热水吧。”
温恬讨好人的时候,表情格外乖巧,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娇软的嗓音似羽毛拂人心尖。
对面男人绷直的嘴角松动几分,伸手接过面前的搪瓷杯,仰头喝了几口。
温恬这才注意到他是用受伤的那只手接的水杯。
她赶紧上前,主动接过杯子:“我来吧。”
男人喝过的水杯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松香,清冽诱人。
温恬不自觉地舔舔唇,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意涌上心头。
这么想着,她越发觉着口渴难耐,不由自主地顺着杯子里那股冷松香,慢慢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正好是男人刚才喝过的位置。
雪白的搪瓷杯落下了一抹迤逦的红。
立锦新好像意识到什么,视线落在杯口女人饱满又娇嫩的红唇上。
一滴水珠突然从女人唇边滚落,沿着白皙纤细的脖子一路往下,最后消失在领口深处。
他眸光渐深,喉结不易察觉地轻滚几下,随后又飞快移开视线。
直到冷松香被尽数吸入体内,温恬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居然当着立锦新的面,用他刚喝过水的杯子,并且还是在同一个位置。
简直太羞耻了!
但那一瞬间的行为完全不受控制,怪就怪那味道太过香甜诱人。
她烫手似地放下茶杯,后知后觉解释一句:“呵呵,一定是太渴了。”
男人墨眸幽深,沉默地盯着她。
温恬被那视线看得有些害怕。
但她想赶紧揭过刚才羞耻的一幕,只能迎着男人幽深的视线坐到他旁边:“同志,今天谢谢你救了我。我叫温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因为坐得近,冷松味渐渐又浓烈起来,她艰难地抵住身体的反应,尽力不往香味来源处靠近。
屋内光线暗淡,钨丝灯泡时不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男人的表情在灯光下愈加晦暗不明。
片刻后,低沉的嗓音才响起:
“立锦新,湛蓝的湛,新鲜的新。”
温恬抓着木椅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果然,这位就是原书男主。
随之脑海中浮现一些零散的剧情画面。
就在她愣神之际,里屋门口传来响动。
张雪端着盛放针剂和针筒的托盘走出来,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药配好了。”
将托盘放在桌上后,她转头看了温恬一眼:“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可以回家休养。卫生所一般只接收队里的职工,你在这儿不符合规矩。”
温恬闻言,目光不由自主看向立锦新。
他胳膊上的伤口包扎严实,只要注意不沾水就行,应该可以和她一起走吧?
她忘记自己跟立锦新不过刚认识,脑子一热,脱口道:“那这位同志应该也可以走了吧,他伤口已经没有渗血了。”
张雪脸色一滞,原本温柔的神色被严肃取代,语气也不自觉带上几分犀利:
“这是我们队长,他还得留在这儿打一针抗生素以防止伤口发炎。如果我没有及时给他注射,出现严重后果,我是要负责的。
立队对整个地质队非常重要,要是他的手废了,队里没有人能替代他画勘探施工图,造成工期延误,你我都担待不起!”
温恬粉唇微张,很想再争辩几句。
但她对立锦新的过分关注,属实有些不正常。
而且她刚才的话又引来了男人凌厉的打量。
显然现在已经引起他的戒备。
想到自己的特殊体质还要靠他来解除,温恬压下心头那抹怪异的酸涩,转身离开了卫生所。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男人都并未有任何反应。
见状,张雪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探究的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
心底涌起一股小小的喜悦,这是不是说明,在自己和那个女同志之间,他更维护自己?
那个女同志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村姑,偶然被立队救了,仗着有几分姿色还管上别人了。
立队是什么人都能肖想的吗?也不看看以前在大院的时候,多少漂亮小姑娘追着他跑,他正眼瞧过谁?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她嘴里的村姑,比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姑娘还要美艳几分。
不过这不重要。
她嘴角浮起一抹笑,手上的速度也麻利起来。
一管针剂推进了立锦新体内。
红星村的知青们每个月有一天休假时间。
有两个女知青正好打算去邮局取家人寄的包裹,索性知青点的女同志们就商量好一起进城逛逛。
男知青们对逛街没什么兴趣便没参与。
村口进城的牛车也是收费的,一个人两毛,慢是慢了点,但比走路强。
至于骑自行车就别想了,最便宜的一辆二八大杠一百多块钱还得加票,整个红星村也只有村支书儿子买了一辆。
这么金贵的东西,如果不是有特别紧急的事儿需要用到,是不会找人借自行车的。
李翠翠下乡前家里条件不错,出门不是坐公交车就是自己骑自行车。
头一回和村民一块儿挤牛车,人多气味杂,一路拥挤颠簸,肩头的麻花辫都快抖散了。
车里还有人带着家禽,鸡鸭鹅嘎嘎乱叫,吵得她头疼。
她皱皱眉,白了一眼旁边身体紧贴她的张凤兰,不耐烦道:“能不能别老挤我,臭死了,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
声音不小,车里人闻言都转头看着两人。
张凤兰有些委屈,又不是她想贴着李翠翠,车里人那么多,又是背篼又是篮子的,她哪有下脚的地?
何况自己就坐李翠翠旁边,两人身体触碰在所难免。
“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昨天刚洗过……”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张凤兰语气委屈,眼神可怜兮兮地垂着,手指还抓着两边裤缝,一副已经尽力控制自己不挤别人但环境所迫身不由己的模样。
她这副模样,惹得旁边的知青瞬间看不下去了。
“李翠翠你别欺负人,车挤又不是凤兰的错。”
“行了,大家都是住一个屋的姐妹,别让外人看笑话。”
这李翠翠也太娇气了,大家都坐一辆车,就她事儿多。
嫌弃牛车,有本事自己走镇上坐客车呀!
何况,当谁看不出来,她这是借题发挥呢!
前段时间她为了追男人,主动送点心给地质队的立锦新,结果男人拒绝得毫不留情面,直截了当地说不考虑处对象,即使处也不考虑她这个类型的。
当着地质队那么多人,这话可以说是戳心了。
李翠翠哪儿受过这种委屈,当场把点心扬了一地,哭着跑回了知青点。
知青点众人轮番安慰了好几天,才算勉强走出这个阴影。
结果,前两天知青点腌的咸菜好了。
张凤兰和肖红悄悄将自己那份儿匀出来送去地质队,被李翠翠知道了。
两人回来的时候,张凤兰篮子空了,肖红篮子里的腌菜还在,摆明就是张凤兰那份成功送出去了。
李翠翠一下就被刺激到了。
自己捧着国营商店最贵的点心去献殷勤,被拒绝得颜面扫地。
张凤兰送个破腌菜,对方竟然接收了?!
好气呀!
但张凤兰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样,这两天硬是避得远远的,不给她找碴儿的机会。
这不,憋了两天的气,今天终于找到地儿发泄了。
“哼,就会装可怜!”
李翠翠语带讽刺,再次朝旁边垂着头的张凤兰翻了个白眼,又对打抱不平的知青道:
“她前两天假公济私怎么不见你们主持公道呢?咸菜是我们大伙儿分工合作一起腌的,私自拿去送人也该提前跟大伙儿说一声吧!”
终于把事儿摆明面上了。
刚才打抱不平的一个女知青接过话:
“人家拿自己那份儿送人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拿去送呀!我看你就是借题发挥!”
被人戳中心思,李翠翠语气越发尖酸:
“我借题发挥?谁知道她拿的那份儿有多少?用秤称过了么,万一多拿我们剩下人岂不是少分了?”
路程漫漫,牛车里的村民本来就喜欢唠嗑八卦,这下更是全都将视线集中在几个女知青身上。
原本话题中心的张凤兰一言不发,只是低垂着头,看起来难过万分。
李翠翠最见不得她这副几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样儿,吵架就是你来我往,争锋相对。
结果她倒好,直接闷不吭声,就知道扮可怜让别人替她出头。
李翠翠正要将矛头再次对准张凤兰时,对面一直没开口的肖红说话了。
“翠翠,你误会凤兰了,那天原本我们是打算将菜送给整个地质队的。
后来有人落水,立队长跳河救人受伤,场面很混乱,我们没待多久就回来了。
回来之后才发现我篮子里面的菜忘记送出去了。”
肖红的解释其实是偏向张凤兰的,两人原本的打算是利用送菜制造和立锦新认识的机会。
她和张凤兰家庭条件和成长背景相似,最关键的是,两人长相都属于没什么存在感的,尤其是在李翠翠这种长相漂亮性格又带着自信张扬的人面前。
大概就有点同类惺惺相惜吧。
长得帅的男同志谁不喜欢呢,没人规定李翠翠没追上的男人,她们不能有点想法吧。
李翠翠的注意力却被肖红的话转移:“立队受伤了?”
一直没开口的张凤兰突然抬头解释道:
“嗯,胳膊被划伤了,还坚持带伤抱着那个落水的女同志去卫生所。”
“哦。倒也不用补充得这么完整。”
李翠翠心里像是突然被浇了一盆凉水,冷彻心扉。
她上次只是穿了立锦新的衣服,就被男人讽刺得体无完肤。
现在那个男人居然主动抱人,不是不爱跟别人有身体接触吗?
想到这些,李翠翠前段时间那股低落的情绪又被勾了起来,没了和张凤兰吵架的兴致。
牛车里那些村民见没什么热闹可以看,收回视线转头叽叽喳喳聊起别的八卦。
张凤兰余光落到旁边突然心事重重的人身上,松了口气。
此刻,李翠翠脑子里正不受控制地浮现那天自己被拒绝的画面。
她提着上好的点心去河坝边,当时地质队的男同志都光着膀子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在干活儿,工服随手丢到岸边的大石块上。
正式职工,每件工服上都会有一个姓名牌。
她盯着脚边大石块上的一件工服,上面赫然写着立锦新的名字。
鬼使神差之间,她就拿起来偷偷穿上,又顺腿坐到石头上,等着他们下工。
再后面就是她被狠狠拒绝羞辱的名场面。
有地质一队的职工告诉她,立队最烦别人乱动他东西。
现在只要一想到那时的画面,李翠翠就会条件反射般胸腔隐隐胀痛,酸涩难堪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揉了揉心口,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牛车晃晃悠悠往前赶,快到中午的时候她们才进城。
吉普车当然比牛车快。
温恬和立锦新两个小时便到了东临市。
东临是省会,此时已经初见后世城市的繁华。
马路上公交车、自行车穿梭来往,其间偶尔夹杂着几辆小汽车。
小汽车大多是军用吉普或者黑色红旗,一般属于单位领导或者军区的人。
街道两旁店面林立,有国营商店、国营饭店、照相馆、邮局、书店……
行人则大多身着朴素,穿戴年代感十足。
男同志是常见的藏蓝色中山装、军绿色便服或者白色衬衫黑色长裤,配大头皮鞋或者白色胶鞋。
女同志款式稍微多变一些。除了朴实的中山装,还夹杂着碎花衬衫、针织衫或者颜色各异的布拉吉。
脚上的鞋子皮鞋居多,高跟和平底都有。
立锦新先到了地质队在市里的办事处。
办事处在市中心,去哪儿都很方便,他有意带温恬逛逛街,便把车停在办事处,下车步行。
领证的地方还没到上班时间,两人便并肩而行,慢慢走在热闹的马路上。
温恬对穿搭感兴趣,走路时候目光便多停留在路人的穿戴上。
立锦新留意到她的视线,今天本来也打算带她置办一些结婚用的东西,开口道:
“市里有家友谊商场,今天时间充沛,可以去逛逛。”
“好呀。”
温恬语带欢快,毫不迟疑地应下。
友谊商场,首都最大最高档的商场,也是国内唯一比国营商店东西更多更全的地方。
立锦新的家乡西川市就是首都,那儿的女孩子都爱逛友谊商场。
东临市的友谊商场比西市规模略小,但也比国营商店好逛。
两人一路走着,男的俊女的美,仿佛电影里面走出来的一对儿,吸引了众多视线。
尤其是温恬。
她虽然穿的是衬衫西裤,但发型尤其惹人注目。
头发并没有像这个年代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梳成辫子,而是披散在背后。
昨晚睡觉时候她编了辫子没拆头发,早上又偷偷用别墅里的卷发棒烫了一下,此刻颅顶蓬松,长发大波浪,衬得她本就美艳的容貌更加迤逦。
偏偏她这般不正经的长相又搭配了一身规规矩矩的衬衫西裤,中间皮带将盈盈一握的腰身掐得比例刚好。
乌发红唇,星眸熠熠,将美和欲演绎到极致。
立锦新对视线很敏感。
迎面走过,街上男同志的目光都在往自己旁边的女人身上飘。
他停下脚步,想提议去坐公交车。
但转头后却发现,身边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衬衫扣子解了两颗。
白皙凹凸的锁骨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忍不住让人对再往下的风景浮想联翩。
而身边女人还一脸无辜的与他对视,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他目光一沉,语气严肃:“把扣子扣上。”
女人朝他眨眨眼,眉眼间风情尽现:“为什么呀?这样穿才好看呀!扣起来多死板。”
“影响不好。”
他停下脚步,似乎女人不扣上就不再继续走。
温恬没动,吸吸鼻子,准备试图靠撒娇蒙混过关。
她觉得自己这一身够规矩了,没露腰没露腿,总不至于露个锁骨都不许吧?
却见男人动了一下,修长挺拔的身形瞬间逼近,连带着一股浓郁的冷松气息袭来。
这是打算亲自动手给她扣上了?
诱人的气息让她瞬间双腿一软,强撑着身体不敢乱动,她可不想当街出糗,干出投怀送抱这种事。
虽然在家她怎么撩怎么来,没少干出对立锦新贴贴蹭蹭的亲密行为。
但年代小说她没少看,在这个当街男女拉个手都会被红袖章盘查的年代,当街搂抱无疑更危险,说不定会被人告耍流氓,毕竟他们还没领证呢。
温恬站着没动,立锦新便直接上手替她把扣子一颗颗扣起来,直接扣到最顶上,把她那凹凸诱人的锁骨遮了个严严实实。
男人动作的时候,温恬视线落到他鼻梁那颗褐色小痣上,配上他此刻严肃的表情,禁欲感十足。
在冷松味的作用下,温恬有些心猿意马,看着男人的眼神仿佛带了钩子。
“好了。”
男人视线对上她那双眸子,喉结滑动,附在女人耳边沉声道,“规矩点,注意影响。”
随即退开,两人又回到刚才并肩的距离。
冷松味远离,温恬脑子清醒了一些。
哼,也不知道那天是谁把她身上的衬衫揉得跟抹布一样皱。
现在不过少扣了两颗扣子就上纲上线的。
她发现一个规律,立锦新情绪波动的时候,身上的气味便会越发浓郁,对她身体的影响越大。
以后她吵架的时候必须站远点,否则身体一软,气势就跌份儿了。
温恬思绪拐了几个弯,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领证的地方。
她跟着立锦新进去,登记的工作人员看了看两人的结婚证明,又照例询问了一句是否自愿结婚。
在两人回答“自愿”后,便飞快的在一张纸上填好名字,戳个大红章,然后递给两人。
那张纸就相当于后世的结婚证。
温恬好奇的打量着纸张。
最上面写着主席语录,下面则是说明两人结为夫妻的话,还没等她完全看清,旁边的男人已经将结婚证收了起来。
男人嗓音一如既往的冷厉:“我来保管。”
温恬也不在意,反正有了那张纸,她就可以顺利解除特殊体质了。
这下那男人总不会还在最后那步推开她了吧?
想到这儿,温恬星眸中溢出一阵兴奋。
立锦新看着女人领证后突然气势高涨,神采奕奕的样子,嘴角微微勾了勾。
跟他领证就这么开心吗?
这么想嫁给他?
温恬则完全没察觉到男人的内心情绪,终于办完大事,她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轻轻拽住男人袖口,语调娇软:“立锦新同志,我饿了。”
男人抽回袖口,只觉得周围空气都热了几分,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
领证大厅里,排队的小两口目光全都聚焦在两人身上。
男同志们眼露羡慕,什么时候自己对象也能这么嗲声嗲气的跟自己说话。
女同志则是恍然大悟,原来撒娇是这样的!
国营饭店内。
红星村几个女知青取完包裹,顺便来饭店打牙祭。
几人虽说家庭条件不一,但一顿饭平摊下来,每个人也都可以承受。
李翠翠有点娇纵,但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刚才牛车上那茬过了,她也没再翻旧账。
张凤兰更不是会主动招惹她。
于是五人相安无事,坐下后点了两菜一汤,就等着服务员上菜。
饭店门口,温恬和立锦新前后进来,也挑了一张桌子坐下,刚好和李翠翠她们隔了两桌。
肖红最先发现两人,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张凤兰。
张凤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立锦新的时候,心潮一荡,再看向旁边坐着的女人时,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
看什么这么起劲呢,李翠翠和其他两个知青也跟着看过去。
李翠翠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脸色。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尤其是看见对面男人看着身旁女人目光,不像是看着其他人那般冷厉。
两人举手投足之间那股暖味,懂的都懂。
李翠翠咬着嘴唇,很快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
其他女知青也相继收回视线。
张凤兰对着肖红小声道:“那不是那天落水的女同志吗?”
肖红点点头,她也认出来了。
当时她俩就在河坝旁边,亲眼目睹了立锦新救人全过程。
虽然女人当时五官被头发遮挡部分,但被抱起来时,头发垂落,两人清晰地见过女人的长相。
当时就觉得那女人像个瓷娃娃,五官精致,皮肤白得耀眼,没想到恢复之后,长相竟然这般惊艳。
两人的对话引起了其他人好奇:“什么呀,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这事儿也没什么好藏着噎着的,肖红解释:
“立队旁边那个女同志,就是那天落水的那位。”
有人恍然大悟:“哦,我记得你说当时立队还亲自抱着她去卫生所吧?”
立锦新在知青点本来就出名,何况这桌女知青里有人刚因为他闹过矛盾,大家便凑在一块儿小声议论起来。
“怪不得,长成这样,换哪个男的不亲力亲为呀!”
“立队不是出了名的高冷挑剔吗?我听地质队的人说,连家里介绍的文工团当家花旦也没能近身,现在居然单独跟女同志出来吃饭?”
“嗐,英雄难过美人关呗,能入眼的待遇自然不一样。”
“瞧那女同志的水灵模样,我是男人我也喜欢。”
李翠翠一言不发。
旁边的人觉察气氛不对,朝大家使了个眼色。
有人立即岔开话题:“哎,别说了,菜来了。”
张凤兰却似乎没意识到氛围尴尬,补了一句:“那女同志挺可怜的,从河坝上游冲下来的,要不是立队搭救,可能就没命了。”
话头一起,有人没忍不住好奇:“上游冲下来的?不会是附近的女知青吧?”
“谁知道呢?我记得大坝周围除了红星村就是向阳村,但向阳村也是在下游呀。”
“还有个松林村!”
“对,松林村在上游,离我们村十几里吧,哎那村可穷了,光棍一茬茬的,当时我们家乡有人被分到那个村,家里花了好大力气才给她换了下乡地儿。”
“这么看来,那女同志应该是松林村的知青吧?这么娇滴滴的模样,去那个光棍村难怪要投河!”
“可不是么,说不定就是被那啥了,想不开投河的。”
话题逐渐偏移,众人开始脑补起温恬的身世。
张凤兰适时补充道:“哎,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太惨了,还好遇上立队这样的好男人。”
肖红道:“是呀,两人单独出来吃饭,难道是处上对象了?”
“不可能吧,立队连文工团花旦都看不上,能看上一个失身的知青?”
“怎么不可能,那女同志长得这么好看,我看有可能。”
……大家七嘴八舌,直到桌上的菜齐了,才埋头吃起来。
李翠翠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食不知味。
眼光时不时就往立锦新那桌方向瞟,奈何那桌的两人压根没注意到她们存在。
其他女知青也没心情顾上她,忙着打牙祭,桌上都是筷子碰撞的声音。
吃完饭,立锦新带着温恬直奔友谊商场。
李翠翠她们本来要去逛国营商店,奈何实在好奇立队和那个女同志的事儿,便也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了商场。
女知青们人多目标大,立锦新倒是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但认出是隔壁红星村的女知青,也没管。
友谊商场已经初具后世商场雏形。
一楼是日用品,二楼则是服饰类。
因为之前注意到温恬似乎对穿戴很感兴趣,立锦新直接带她去了二楼。
款式虽然比国营商店多,但比起专业搞穿搭的温恬来说就不够看了。
她快速扫了一圈,都是些基础款,可惜别墅里的衣服不能拿出来穿,她必须在这挑几样。
很快就选定了几款。
女士衬衣、羊绒衫、还有高腰喇叭裤和碎花连衣裙,外套温恬则决定自己做,商场里的款式太土了。
立锦新则是贯彻多做事少说话的原则,刷刷的直接掏钱。
看得那几个售货员眼都直了。
一百多块钱一件的羊绒衫,金贵又不好打理,而且只能配呢大衣穿,女人还在挑颜色呢,旁边男人眼都不眨一下,直接跟售货员道:“三种颜色各来一件。”
一下就是三百多块钱呀!
后面一直注意着两人动静的李翠翠等人也酸得不行。
虽然其他女知青没有她对立锦新的执念,但谁不想要一个对自己大方的对象呢?
尤其是进了友谊商场之后,就跟立姥姥进了大观园,这也想看看,那也想瞧瞧。
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御漂亮衣服的诱惑。
一开始置身事外的态度悄然转变,心里都多了几分酸涩。
立锦新大方,温恬也没有把人当肥羊宰,挑了几样就适可而止。
两人又去了内衣柜台。
这次立锦新没有上前,而是对她道:“你先选,我去一楼买点东西。”
温恬点点头,转身挑起款式来。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时,内衣柜台旁突然多了几个女知青。
“有的女同志呀,真是没有底线,天天想着掐尖傍男人,要钱要东西的。”
李翠翠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柜台附近的顾客和售货员听见。
温恬注意力都在衣服上,闻言只是侧了侧身,主动离说话的人远一点。
她现在可没功夫绞进这些女人的是非中。
“是呀,对待自己救命恩人非但不知恩图报,还把人家当冤大头宰,去了国营饭店还得来友谊商场逛,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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