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湛脂婉的女频言情小说《梦里权臣掐腰宠陆湛脂婉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楚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中午的,表姑娘又洗澡?这么怕热?”“呸,什么怕热,是又发春了!”“我刚进去送水时偷偷瞧了,身上香汗淋漓,双目含情,亵裤都湿透了!”“还没出阁就浪成这样啊?真是下贱。”门口的窃窃私语,隐约传进屋里。泡在浴桶里的脂婉闻言,神色一僵,顿时羞红了脸。自她月事来潮之后,便时不时会梦到一个男人,在梦里与她颠鸾倒凤,翻云覆雨。最初双方还都比较青涩,可时间久了,男人却越发的会了,一双大手只碰着就能让她软了身子,缴械投降。回回梦完,她都得出一身透汗,亵裤湿了一条又一条,根本瞒不住。“我家小姐沐浴,是为了一会儿去见陆夫人,不想失礼!”“再胡说八道,玷污我家小姐清誉,我撕了你们的嘴!”贴身丫鬟霜儿的声音,突然从外面响起。院子里顿时静了,窃窃私语的人闭...
《梦里权臣掐腰宠陆湛脂婉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大中午的,表姑娘又洗澡?这么怕热?”
“呸,什么怕热,是又发春了!”
“我刚进去送水时偷偷瞧了,身上香汗淋漓,双目含情,亵裤都湿透了!”
“还没出阁就浪成这样啊?真是下贱。”
门口的窃窃私语,隐约传进屋里。
泡在浴桶里的脂婉闻言,神色一僵,顿时羞红了脸。
自她月事来潮之后,便时不时会梦到一个男人,在梦里与她颠鸾倒凤,翻云覆雨。
最初双方还都比较青涩,可时间久了,男人却越发的会了,一双大手只碰着就能让她软了身子,缴械投降。
回回梦完,她都得出一身透汗,亵裤湿了一条又一条,根本瞒不住。
“我家小姐沐浴,是为了一会儿去见陆夫人,不想失礼!”
“再胡说八道,玷污我家小姐清誉,我撕了你们的嘴!”
贴身丫鬟霜儿的声音,突然从外面响起。
院子里顿时静了,窃窃私语的人闭了嘴,脚步声逐渐远去。
但隐隐却又夹杂着不屑的一声轻啐:
“呸,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厚着脸皮赖在我们国公府,还有脸摆谱?”
“客气地唤她一声表姑娘,她真就以为是这府里的主子了?”
“……”
房门推开,霜儿拎着水桶进来,气得眼圈都红了,唇瓣也哆嗦着,但却硬忍着什么话都没说。
只默默的给脂婉擦干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脂婉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霜儿打小就跟在她身边,这丫头性子爆,脾气直,受不得半点窝囊气。
可自打十岁那年,父母早亡去世,她带着霜儿来国公府,投奔了贵为陆夫人的魏姨母之后,却是一直在憋屈的活着。
整整憋屈了五年。
没办法,寄人篱下的孤女,没有家人撑腰,可不就是要学会低头嘛?
魏姨母对她其实很好,给她的吃穿用度样样精细,从没有苛待过。
但府中的小姐却趾高气昂的,明里暗里的一直欺负她。
现在连带着下人都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取笑她的隐疾,羞辱她的清白……
“小姐,好了,咱们走吧,别让陆夫人等久了。”霜儿给脂婉梳好了发髻,低声开口。
脂婉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霜儿,快了,我们忍着憋屈的苦日子,应该要到头了。”
真的,她有预感。
这次魏姨母找她要谈的事情,应该就是那件了。
……
兰院。
脂婉朝着陆夫人魏氏福了福身:“婉儿见过姨母。”
“几日不见,我们婉婉又长漂亮了。”
魏氏和蔼可亲地握住她的手,将她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说来也是奇了,不知从何时起,婉婉你日渐妩媚,跟吃了什么滋润丹似的。”
“若不是你还没出阁,我都感觉你是尝过男欢女爱,被男人滋润过了……”
一番无心的玩笑话,却直把脂婉说得脸红不已,低头不敢吭声了。
但她这心虚的反应落在魏氏眼里,却是少女羞赧,温婉可人,顿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戏谑道:
“婉婉也是及笄大姑娘了,该找个男人尝尝婚嫁欢爱了,是不是?”
此话一出,脂婉的心猛地一颤,暗道:来了,果然要来了。
魏氏接着拍了拍她的手,“婉婉,我与你娘亲是手帕交,是最好的姐妹,好在,我算是没有辜负她的托付,将你照看长大了。”
脂婉心中感激,魏氏待她确实很好,亲母女,也不过如此了。
这时,魏氏突然话锋一转,柔声道:“现如今,你已到婚嫁之年,我虽舍不得你,但也不能耽误你的人生大事,否则你娘在天之灵,定要怪我了。”
“所以今儿个姨母想问问你,你想不想嫁人呀?”
想,可太想了!
嫁了人,她就不用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背后受人指点了!
有了夫君了,她自然也不会再做那些……羞耻的春梦了!
再也不用憋屈着性子,受那些窝囊气了!
脂婉真想跳起来回答姨母,可惜太不符合女德。
她只好乖巧道:“婉儿但凭姨母做主。”
魏氏握紧了她的手,“既然你没有异议,那明日起,姨母便开始帮你张罗了,你放心,姨母肯定为你选好的夫婿。”
“多谢姨母。”脂婉感激道。
魏氏笑道:“你跟姨母说说,你心里对未来夫婿,可有什么想法?”
脂婉俏脸烫了下,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梦里男人那挺拔的身量,劲瘦的窄腰,有力的臂膀……
眨了眨眼,脂婉的神情却骤然僵住。
因为她恍惚发现,梦里的男人似乎是真的站在了眼前?!
“陆湛,你的礼数呢?”魏氏不满地瞪着儿子,显然对于他突然出来,很是不满,“不是让你在后面待着,先别出来?”
说完,魏氏有些歉然的看着脂婉:
“婉儿勿怪啊,你来之前,这小子突然来给我请安,说了几句话你就来了。”
“我怕他出去会跟你撞上,有失礼数,就让他先在内室等等,没想到他竟自己出来了。”
而脂婉现在脑子几乎已经是不转了,愣愣的盯着男人,“表,表哥?”
脂婉是真的有些脑子转不过来了。
陆湛是定国公府世子,又是大辰国最年轻的大理寺卿,朝廷正三品大员,能力卓绝,五年前,他还只是少卿,今年却晋升成了大理寺一把手,听说深受皇帝器重,是京中所有闺阁小姐,削尖了脑袋想嫁的人,十足的天之骄子。
打她第一次来定国公府,见到这位表哥时,她心里便对他犯怵。
尤其听说,他克己复礼,极重视规矩,就更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了,生怕一不小心触犯到他。
每次都能避则避。
好在这位表哥,平日忙于公务,她又喜欢待在瑶光阁,两人甚少有碰到面的时候,这回就是有半年没碰到面了。
如今恍然再见,模模糊糊间冷不丁惊觉,他的身量竟与梦中的男子……那样相像!
一时间,脂婉再次有些惋惜起来,为何就从没看清过梦里男子的长相呢,这要是看清了……
“本想多待一会的,”陆湛淡声道,“可听着母亲与表妹似乎聊得很欢,我还有很多公务要忙,着实等不起了,就冒昧出来了。”
“唐突了表妹,还请勿怪。”
说完,陆湛对着脂婉点头致歉,视线扫过她精致可人的小脸,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惊艳。
他对脂婉的记忆,还停留在半年前。
半年前的一个午后,他路过荷花池,看到小姑娘为采莲藕,失足掉进了池子中,小姑娘拼命呼喊,偏偏那个时段,花园没人,他便将人给捞了起来。
见她缓过气来了,便没有多待,直接离开了。
却没想到半年不见,竟出落的如此娇艳……
“罢了,你要忙便去忙吧,”魏氏无奈的对着陆湛摆手,示意他走就是了,继续拉着脂婉询问:“婉儿还没说呢,喜欢什么样的夫婿?”
脂婉还怔怔地盯着陆湛那陌生又熟悉的背影出神,下意识就想脱口而出:我想找高大威猛的男子。
幸好她还有理智,及时刹住了。
急忙拍了下心口,做出害羞的样子,嗓音略微压低了些,“姨母,我想嫁……斯文有礼的男子。”
嫁斯文有礼的男子,才符合她一个小姑娘,该说的话。
而没想到的是,已经走到门口的陆湛听到这话,脚步却顿了顿。
忽然侧头对魏氏道,“表妹年纪还小,找婆家,是不是过早了些?”
魏氏有些恼,“那总不能像你一样,二十五了,都还不娶妻吧?那样像什么话?”
说着,魏氏便头疼地揉起了额头。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唯独不肯娶妻。
生怕脂婉受了他影响,忙又对脂婉道:“你别听表哥的,他自己不娶妻,还想拦着你,咱们也不是要马上嫁,咱们可以慢慢挑,等到挑到了好的,再谈论婚事。”
脂婉的脸,依旧很红,她压下心头的羞臊,乖巧道:“嗯,婉儿都听姨母的。”
说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又瞥了一眼门口。
男人已迈步远去,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
从兰院出来后,脂婉带着霜儿,走去了花园,捡花瓣。
她很喜欢玉兰花的香味,每年都要晒一些,做成香囊。
霜儿也蹲下来,帮着一起捡。
捡着捡着,一双脚突然出现在主仆二人面前。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那双脚便用力地碾着地上的玉兰花。
原本好好的玉兰花瓣,瞬间被碾得稀烂。
脂婉抬起头,看到陆馨那张布满恶意的脸时,并不是很意外。
整个定国公府,也只有陆馨会干这样愚蠢的事情。
“脂婉,你竟落魄到需要捡地上的花瓣来制香了么?我们国公府薄待你了?”陆馨居高临下地看着脂婉,脚尖故意踢了踢地上碾烂的花瓣,语声嘲讽。
对方明显的找茬,令脂婉眉心轻蹙了下,不过她没说什么,只低头惋惜地看了眼地上坏掉的花瓣,站起身来。
她拍了拍裙裾,没有理会陆馨,带着丫鬟,转身便要离开。
陆馨见状,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会意,立即冲上前,拍掉了霜儿手里装着花瓣的帕子。
霎时,一包花瓣全掉在了地上。
不等霜儿反应过来,那丫鬟便三两下地将花瓣给踩烂了。
“你这是做什么?”霜儿反应过来,气愤地推了丫鬟一把,却被陆馨扬手打了一巴掌。
“狗奴才,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不是你们脂家,轮得到你们撒野?向我的人道歉!”
霜儿无故被打了一巴掌,本就愤懑,这时还要被逼着道歉,顿时屈辱至极,眼里噙满了泪水。
但想到自家小姐的处境,她便隐忍了下来,朝那丫鬟道:“对……”
“啪!”
脂婉突然抬手用力地掴在了那丫鬟的脸上,打断了霜儿的话。
空气骤然一静,所有人都愣了。
霜儿吃惊地看着自家小姐。
被打的丫鬟,此时已反应过来,捂着被打疼的脸,气愤道:“表姑娘,你凭什么打奴婢?”
脂婉暗暗甩了下手,背在身后,眸底掠过一抹厉色,“你故意扯落我们的帕子,致使花瓣掉到地上,还故意踩烂我们的花瓣,打你一巴掌,都是轻的!该道歉的,也是你们!”
听得此言,丫鬟一阵心虚,又见素日懦弱的表姑娘,突然语声凌厉的样子,心里有丝害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陆馨显然也被脂婉的表现,给惊到了。
往日,脂婉就算被欺负了,也是不会吭声的,更不用说反击了。
可今日,竟一改往日懦弱的性子,竟为丫鬟出起了头。
她心里有些吃惊。
但她欺负惯了脂婉,喜欢看她忍气吞声的样子,如何能容忍脂婉的变化?
她沉下脸,往前迈了一步,企图用气势令脂婉屈服,冷冷道:“脂婉,你敢打我的人?”
脂婉见她这个样子,只觉得滑稽可笑。
她从前处处忍让,除了陆馨只是口头上的占些便宜外,也是因为她不想叫姨母难做。
可今日,陆馨都动上手了,她为什么还要忍?
况且,姨母都准备为她张罗婚事了,不久,她应该就会出嫁,离开定国公府,陆馨,她就更不会放在眼里了。
面对陆馨的盛气凌人,脂婉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为什么不敢?是你先动手打了我的人!”
陆馨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这个贱人,竟然不怕自己?
因为不适应,陆馨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还有,那包花瓣,是我和霜儿辛苦挑拣了半日所得,却叫你的人毁掉了,记得重新拣了送到瑶光阁,否则这件事情,我定要请姨母做主!”
说这话时,脂婉收了笑意,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陆馨气得肺都要炸了,但终究是因为顾忌魏氏,没敢再叫嚣。
只盯着脂婉走远的身影,眸中闪过怨毒。
她那好伯母,对脂婉这个小贱人,可比对她这个亲侄女好太多了,事情若真闹到她面前,她那伯母肯定是帮着脂婉的,她根本讨不到好处,兴许还会受罚。
陆馨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
凭什么一个孤女,能凌驾在她头上?
她可是国公府中,唯一一个嫡小姐。
可自从脂婉来了以后,她便没那么受重视了。
尤其看到伯母对脂婉独一份的厚爱时,她心里便嫉妒得发狂。
“小姐,那、那奴婢要给表姑娘拣花瓣吗?”杏儿见她面色难看,小声请示道。
陆馨瞪了她一眼,“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便扬长而去了。
杏儿认命地蹲下拣起了玉兰花瓣。
瑶光阁。
脂婉一回到屋里,便亲手拧了湿帕子,给霜儿被打的脸上冷敷。
“霜儿,让你跟着我受累了。”
霜儿面色一变,“小姐千万别那样说,奴婢跟着您,是福气,奴婢甘之如饴,怎么会是受累呢?”
脂婉内心感动,却更歉疚了。
“霜儿,以后我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委屈。”脂婉认真道,“我说过的,我们憋屈的日子,过去了。”
霜儿眼底一片湿润,握紧小姐的手道:“奴婢也会拼死保护小姐的。”
“别提死不死的,咱们都要好好地活着。”脂婉道。
霜儿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忧心忡忡道:“不过小姐,今日将三小姐得罪彻底了,以她狭隘的心胸,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脂婉当然知道陆馨不可能就此作罢。
但这些年,她忍让得够多了,也没能换得来清静,只助涨得陆馨变本加厉地对自己。
所以,她并不后悔,今日将陆馨得罪。
况且,等她出嫁了,陆馨就更算不了什么了。
“不怕,她若再敢来惹我们,我们再给她颜色瞧瞧。”
日子平静地过了两天。
这日,脂婉刚用完早点,方嬷嬷便过来了,说魏氏要带她出门,去珍宝轩挑些漂亮的首饰。
脂婉心下了然,这是要她为几日后的赏花宴做准备了吧。
也真是难为了姨母上心。
那日说要给她相看亲事之后,没过多久就对外下了帖子,要举办赏花宴,遍邀京中的公子小姐来游玩。
想来,赏花宴是其次,相看亲事才是最终目的。
脂婉抿了抿唇,不敢懈怠,急忙收拾打扮了一番,来了前院等着姨母。
只是她刚到前院,便听到下人行礼的声音,“世子。”
陆湛?
脂婉下意识地想躲,但来不及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跨进了门。
看到这个表哥,脂婉便一阵紧张,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礼,“表、表哥。”
她没有抬头,却依稀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下,才淡淡地“嗯”了声。
听到他走开的脚步声,脂婉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侧过头,再次偷偷打量着这位表哥熟悉的身形。
跟梦中的男子,是真的好像啊。
可她心里也很清楚,那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毕竟这位天之骄子的表哥,今年二十五了,却一直没有娶妻的打算。
身边更是连一个通房妾室都没有。
她的姨母每每为了他的婚娶之事发愁,但陆湛却丝毫不急。
甚至,京中还有流言,说陆湛性好男色……
这时,陆湛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下来。
脂婉看到了,心下一跳。
表哥该不会是发现她偷偷打量他了吧?
“听说,娘举办了百花宴,为你相看亲事?”陆湛骤然开口道,“你当真这么急着想嫁人?”
脂婉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魏氏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可是又通宵处理案子了?”
脂婉松了口气。
陆湛收回瞥向脂婉的视线,薄冷的唇线抿了下,“是。”
魏氏眉头拧起,责备道:“别仗着自己年轻,就肆意糟蹋身子!那公务再多也不急着一天解决!有这心思,不如想想亲事!”
“这件案子,事关重大,皇上那里催着要结果的。”陆湛解释了一句。
魏氏叹了口气,“行了,你快回去歇着,记得先吃了东西再睡。”
“好。”
等陆湛走远了,脂婉对走过来的魏氏,福了福身,“姨母。”
魏氏脸上浮现起笑容,牵起她的手,拍了拍,“咱们走吧。”
二人相携出了府,先去珍宝轩挑了时兴的首饰,后又带着她去了京中最有名的绣楼,挑了最新式的衣裙。
选完脂婉的衣裙,魏氏又拿了一件男子的衣袍,给脂婉看。
“婉儿,这件衣袍,你表哥穿,你觉得怎么样?”
那是一件月白色的宽袍,衣襟和袖口处,用金线绣了竹叶,看着很是清贵雅致。
脂婉想到早上碰到表哥时,他身上穿的是黛蓝色的官袍,整个人威严又庄重。
她有些想象不来,表哥穿上月白色的衣袍,是什么样的,但表哥长相俊美,应当是不差的,便道:“应该可以吧。”
魏氏点点头,“我也觉得可以。”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叨咕了两句,“你表哥平日里都穿官服,甚少有穿常服的时候,给他做衣裳,他也总是推脱,不管了,就这件吧。”
一通折腾下来,便到了中午。
两人便又到百味楼用了午膳。
回到定国公府时,已经是下午了。
逛了半天,脂婉腿都酸了,一回到瑶光阁,便蹬掉鞋子,歪倒在榻上,不愿意起身了。
霜儿将买回来的衣裳首饰归置好,一转头,就见她家小姐睡着了。
霜儿好笑着摇了摇头,取来薄被,盖在她身上,然后关门出去了。
脂婉沉入梦乡后,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书房。
书房很大,四面的墙上,靠着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本。
一张很大的书桌后面,一个男人,坐在那里睡着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近书桌,低下头,想看看男人的长相,突然,原本睡着的男人动了,不等她细看,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然箍紧她的腰肢,将她抱到了腿上。
“你来了。”男人语气熟稔,却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
脂婉眨了下眸,“你很累么?”
“嗯。”男人低沉地应了声。
脂婉顿了下,突然伸出手,想去摸摸男人的脸。
她看不清楚他的脸,摸摸总可以吧?
可她手才伸出去,便叫男人捉住了手,男人的声音,略沉了几分,“放肆!”
脂婉撇了撇嘴,觉得这个男人好生过分,不禁有些生气,挣脱男人,站起身来,“那你别抱我。”
男人似是挑了下眉,“生气了?”
“对!”脂婉双手叉着腰,声音娇蛮。
她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清她的脸,反正这是在她的梦里,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男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低沉地笑了声,但似乎也不想惯着她,便拿起一旁的书本,看了起来,没再理会她。
见状,脂婉气鼓鼓的。
这是在她的梦里,他凭什么这么狂?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脂婉恼道。
“这是我的地盘,貌似你来找的我。”男人头也没抬,淡淡提醒。
脂婉语塞。
她百无聊赖地在书房里逛了逛,刚要从书架上抽下书本,忽然,她腰上一紧。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抱到了书桌上。
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气性怎么这么大?”
“姑奶奶就是这个脾气,受不了,你可以走!”脂婉拍掉他的手,高抬下巴,语气倨傲。
“姑奶奶?”男人声音戏谑,“你年纪应该不大吧?”
脂婉滞了下,对方在套她的年龄呢,她才不会上他的当。
见她不说话,男人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她鼓胀的胸前,似是在评估什么。
察觉到他的视线,脂婉脸一烫,赶紧用双手挡住,脸红红的,强自镇定道:“非礼勿视,你懂不懂?”
男人没说话,而是捏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脂婉还想着刚才的梁子,忽地张嘴不客气地咬了对方一下。
男人吃疼,闷哼一声,箍在她腰上的手,紧了几分,原本尚且温柔的吻,骤然变得猛烈。
脂婉原本的得意,很快被恐慌取代。
她被男人压在桌案上,吻得意乱情迷,眼前却骤然渐渐有些清晰。
似乎,男人的轮廓在一点点变得清明。
脂婉心下一重,急忙咬住舌尖保持理智,定定的盯着男人逐渐要清晰起来的脸……
突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男人动作一滞,转向了书房门。
与此同时,瑶光阁中,脂婉醒了过来。
想起梦中发生的事情,她的小脸红红的,随即,眉尖颦紧。
奇怪了,今天怎么白天就梦到那人了?
她才打了个盹的工夫,就入梦了。
虽然这半年来,她晚上睡觉时常会梦见那人,但午歇时,并不曾做梦。
她并不懂,她做梦的契机是什么。
有时候连续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做那种梦,有时却连续好几个晚上都会做。
关键是,那些场景都很真实,尽管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但她可以肯定,梦里的都是同一个男人。
有时候,她都要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才是梦境了?
而且刚才真的马上要看清男人的脸了,怎么就突然醒了呢!
……
青云居,书房。
陆湛将午歇时,脱下挂在椅背上的官袍穿上,理了理袍摆,而后沉声道:“进来。”
他的贴身侍卫陈九走了进来,“世子,方才刑部的人送来了一份卷宗,他们去了大理寺,见您不在,这才送来了府上。”
“知道了。”陆湛接过卷宗时,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严谨。
近日,刑部接到一份离奇的案子,当地的官员,上报给了刑部,经由刑部审理后,将卷宗递交到了大理寺复核。
陆湛看完后,对陈九吩咐道:“去将殴阳少卿找来。”
“是。”陈九领命去了。
待殴阳磊到来时,陆湛已经将案子看完了。
殴阳磊打着哈欠,一进来,便抱怨道:“连续两个晚上通宵跟你处理案子,我才眯了那么一会儿,你的人就火急火燎把我叫来,我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啊。”
陆湛清冷的眉间,藏着一丝疲色,他没理会殴阳磊的抱怨,转身走了过来,淡声道:“等忙完这段时间,让你休半个月假。”
殴阳磊挑眉,“还有这等好事?”
陆湛狭长的眼眸微阖,喜怒不辨,淡应了声,将茶杯放在桌上,而后他走到桌边坐下,拿起那份卷宗,递给他,“你先看一下这个。”
殴阳磊想到半个月的假,精神一振,感慨姓陆的总算是良心发现了。
可等他看完卷宗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陆湛。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跑一趟徐州吧?”
陆湛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了下桌子,沉声:“这个案子,透着蹊跷,但当地官府提供的证据,都指向是退役回乡,路过小镇投宿的军士杀死了店主,可店主死后,财物并未遗失,而根据店小二描述,军士投宿时,也并未跟店主起冲突,两人反而相谈甚欢,坐在一起喝了几壶酒。
本官认为军士并没有杀店主的动机,但店主是被一刀毙命的,而军士随身携带的匕首上,还有血迹,且在认罪书上画了押,这件事情,恐怕另有隐情,为避免无辜枉杀,本官想重新查证此事,所以决定派你前往查证。”
殴阳磊脚下一软,怪不得突然说要放他半个月的假,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指了指自己乌青的眼睛,哭丧着脸道:“老大,心疼一下兄弟吧,再不好好歇息,我就要英年早逝了,查证这件事情,并不是非要我去的,让别人去也可以。”
陆湛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查证这件事情,别人胜任不了,另外,你少跑两趟青楼,也不至于这么虚。”
殴阳磊:“……”
“此去徐州,走水路,你可以在船上好好歇息。”陆湛接着又道。
殴阳磊:“……”
见事情无法转寰,他只好折衷道:“我去可以,但是回来后,你必须兑现承诺,放我半个月假。”
“这是自然。”陆湛点头答应了。
殴阳磊这才不情不愿地拿起卷宗,又重新看了一遍。
旋即嗤声笑道:“这店主都五十多岁了,娶的妻子却才二十出头,而且在店主出事前,就回娘家去了,怎得这么巧合?这件事情,会不会跟店主的妻子有关?”
陆湛颔首,“到徐州后,你可先从店主妻子身上查。”
殴阳磊点了点头,收起卷宗,面色多了严肃,“事不宜迟,那我尽快出发!”
“嗯,多带几个人,路上小心!”陆湛叮嘱了一句。
傍晚,魏氏带着方嬷嬷来了书房。
“磊子下午不是来了么?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我让他去查一件案子。”陆湛道。
“我还想说,让他后日一起来参加赏花宴的。”魏氏嘀咕了一句。
陆湛眼皮一跳,心里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赏花宴?”
那不是给脂婉办的么?关他何事?
魏氏瞥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满地说:“本来我都替你约了林家姑娘,让你们今日见一面的,结果你一连两天都没回来。”
陆湛剑眉微蹙,“我说了我暂时还不想娶妻。”
“前几年,你也是这样说,结果一拖,就是好几年。”魏氏没好气,从方嬷嬷手里的托盘上,拿起一件衣袍,“这件衣袍,是我和婉儿今日在织锦楼一起给你挑的,你穿上试试,若是不合身,一会儿送去改一下,也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是什么意思?”陆湛坐着没动,清冷的眸,看着母亲。
“后日的赏花宴,既是为婉儿挑选夫婿,也是为你挑选妻子,你整日穿着官服,小姑娘都被你吓跑了,当然得穿常服。”魏氏理所当然地说。
陆湛俊脸染上阴霾,对陈九道:“速去将殴阳磊拦回来。”
陈九迟疑,“殴阳少卿怕是已经登船走了……”
“将磊子拦回来,是什么意思?”魏氏不解。
陆湛:“……”他捏了捏眉心,有些后悔,早知道,便自己亲自跑一趟徐州了,那样就不必参加什么赏花宴。
魏氏见他这个样子,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恼道:“我费心安排,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想跑?陆湛,我把话给你撂这儿,后日赏花宴上,我若没瞧见你,便随便给你挑个姑娘娶了。”说罢,她将衣袍,往他身上一扔,便带着方嬷嬷,怒气冲冲地走了。
陆湛:“……”
“世子,还要属下将殴阳少卿拦回来么?”陈九不合时宜地请示道。
陆湛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不是说殴阳磊恐怕已经登船离开?你还能追得上?”
陈九:“……”
他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赏花宴,又不是他叫夫人举办的,世子这完全是迁怒!
……
到了赏花宴那天,脂婉早早便起来梳洗打扮了。
想着魏氏那日说的,今日会来许多青年才俊,她寻思了一会儿,便选了一件石榴红的衣裙换上。
这还是那日魏氏带她在织锦楼挑的。
她的肤色本就白,穿上石榴红的裙子,更衬得她肤白如玉,娇艳欲滴。
出门时,霜儿取来一条与衣裙同色的披帛,让脂婉挽在手臂上。
姨母怕脂婉找不到路,还派了方嬷嬷前来接应。
方嬷嬷瞧着脂婉的模样,抿嘴笑:“就冲姑娘这花容月貌,今日必将找到一门好亲事。”
脂婉垂眸,害羞的笑了笑。
等她们走到花园入口时,里面已经很热闹了,远远便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各种谈笑声。
“世子。”突然,方嬷嬷停下脚步,朝前方躬身行礼。
脂婉的思绪在今日来的宾客上,乍然听到方嬷嬷行礼,反应有些迟钝地朝前面看去。
就见月洞门处,矜贵的男人,正负手站在那里。
许是听到方嬷嬷的声音,他侧头看了过来。
脂婉的眼睛,便不期然地撞入了他的深眸中。
脂婉一怔,回过神来,卷翘如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心里嘀咕:怎么又碰见表哥了?
但人还站在那里,她又不能转身走,便只好上前两步,福身一礼,“婉儿见过表哥。”
“嗯。”陆湛低沉地应了声,目光自她身上掠过,淡淡道,“进去吧。”说完,他人便率先进了花园。
脂婉暗松了口气。
等陆湛走了有七八步远了,她才慢吞吞地迈步进了花园,远远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踏入花园时,里面的交谈说笑声,便消失不见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二人身上。
姑娘们,面色绯红,偷偷看着陆湛,公子们,则满目惊艳地看向脂婉。
“我还以为今日见不到寺卿大人呢。”有姑娘小声懊恼,早知道陆湛会出现,她今日应该再仔细打扮一下的。
“那小姑娘是谁?”有公子看着脂婉,好奇问道。
“听说是定国公夫人的远房侄女。”有消息灵通的,立即为大家解惑。
脂婉跟在陆湛身后,对那些声音,充耳不闻。
有几个世家子弟,看到陆湛,立即上前与之攀谈。
“寺卿大人。”
陆湛停下脚步,朝几人微微颔首。
正在与人寒暄的魏氏,这时也看到了儿子和脂婉,却直接略过儿子,对脂婉招了招手,“婉儿。”
脂婉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表哥,见他与客人寒暄,便脚步不停地走向魏氏,向她福了福身,“姨母。”
魏氏看着她这身打扮,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她家婉儿,天生丽质,随便妆扮一下,便美得不可方物。
魏氏颇有些自豪,这可是她养出来的姑娘呢。
“你怎么会跟那逆子一起来?”魏氏拉住脂婉的手,低声问道。
她口中的逆子是谁?自不用说,指的是陆湛。
“在月洞门外遇上了。”脂婉亦是小声回道。
魏氏恍然,“原来如此。”目光看了眼儿子,见他还在与客人寒暄,忙对方嬷嬷道,“林姑娘来了么?”
“没见着。”方嬷嬷摇头。
“快让人去府门外候着,人一来,立即报来。”魏氏吩咐道,好不容易逮着儿子,万不能让他再找借口搪塞了。
她很看好林姑娘,相信儿子见了,应当会喜欢。
方嬷嬷去安排了。
“今日来了不少青年才俊,婉儿你可要仔细瞧瞧,瞧到中意的,可要与姨母说。”魏氏转头小声嘱咐脂婉。
脂婉一脸害羞地垂低了头,细声细气地应道:“知道了,姨母。”
魏氏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去玩吧。”
脂婉便带着霜儿,在花园里逛了起来。
才走到水榭边,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突然走过来,朝她揖了一礼,“在下王泽仁,脂婉姑娘有礼了。”
脂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眼,福身一礼,“公子有礼了,请便。”说完,她便带着霜儿进了水榭。
“小姐,王公子跟进来了。”霜儿拉了拉脂婉的袖子,小声提醒。
脂婉回头一看,果见王泽仁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她顿时警惕了起来,“王公子还有别的事么?”
王泽仁打开折扇,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她的脸看,赞叹道:“脂婉姑娘真是在下生平仅见,最好看的女子。”
霜儿面色变了变,迅速挡在脂婉跟前,“王公子,还请自重。”
王泽仁不耐烦地伸手推开她,斥道:“有你什么事?”目光看向脂婉时,眼底闪过淫邪的光,不以为然道,“我打听过了,你不过就是寄居在定国公府的一个孤女,本公子愿意多看你一眼,是你的福气,怎么样,给本公子做妾吧,本公子定会好好疼你。”
霜儿气坏了,自家小姐被如此糟践,她恨不得跟这个登徒子拼命,却被脂婉眼神制止了。
脂婉打量了一眼王泽仁,这人看着斯斯文文的,说话却这般恶心下作,还有那色眯眯盯着人看的样子,尤其得让人感到反胃不适。
不过她并没发作,毕竟眼下花园里都是宾客,闹大了,对她没有一丝好处,反而王泽仁若是倒打一耙,说她勾引他,那她的名声就毁了。
权衡之后,脂婉故作害羞地往后退了两步,“原来公子已经打听过了我?”
被她勾人的眼睛看着,王泽仁浑身燥热了起来,还以为是自己的风采将她给征服了,整个人不禁飘飘然。
他自诩风流地摇着扇子,“我一见到你,就被你吸引了,不过我不会嫌弃你的出身,只要你肯从了我,到时候我定会好好疼你,让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如此,我是不是还要感激公子?”脂婉笑意不达眼底。
“倒也不用感激,只要你日后,好好服侍我即可。”王泽仁眼神轻浮地紧盯着脂婉,仿佛对方已经是他的囊中物了一般,脑子里其至已经浮现出了香艳的场景,眼神也变得浑浊起来。
脂婉瞥了眼身后的池子,眨动美眸,对他招了招手,“公子,你走近一点。”
王泽仁大喜过望,忙收起扇子,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朝她扑了过去。
可就在他要抱到脂婉的时候,她却突然矮下身,避过了他的碰触。
王泽仁扑空,却还以为对方在跟自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脸上浮现起淫邪笑意,“美人儿,你可真是调皮!”
说着,他正要转身,忽然屁股上被踹了一脚,他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
“哗啦!”
水花四溅。
王泽仁竟直直地摔进了前面的池子里。
喝了一大口的水,他才反应过来,惊慌大喊,“救命,我不会泅水……”
很快,周遭的客人,被动静声引了过来。
“他怎么掉水里了?”
围观的客人,指着水里扑腾挣扎的王泽仁,哈哈大笑。
脂婉躲在柱子后面,看到水里的王泽仁,冷冷勾唇。
生怕被人看到自己,她赶紧趁乱带着霜儿溜出了水榭。
与此同时,她看到了对面亭子里,陆馨拨开人群,气急败坏奔向池子的样子。
她心里顿时了然,看来这王泽仁,是陆馨故意找来羞辱她,坏她名声的。
脂婉心里升腾起一股怒意。
住在定国公府的这五年,她处处谨小慎微,不想与人结怨。
以往陆馨百般挑衅,她都选择忍让、退避,不想,对方竟对她抱有如此大的恶意。
名节之于姑娘家,大如天,方才她但凡有一丁点沉不住气,与王泽仁闹开,王泽仁势必攀咬她,而等在暗处的陆馨,也势必会第一时间带人冲出来。
到时候众目睽睽,她百口莫辩,便是定国公府也保不住她,她除了去当姑子,便只剩给王泽仁做妾一途了。
陆馨的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脂婉攥紧了帕子。
看来,她对人家还是太过客气温和了!
脂婉眸底掠过厉色。
走到无人处,霜儿气愤地说:“那是什么人啊,竟敢那般恶心小姐。”
见她气得脸都白了,脂婉宽慰道:“别气,总归他也没讨到便宜。”
“说得也是,众目睽睽下,变成了落汤鸡,这下,脸都丢尽了。”霜儿解气地说。
路过假山时,脂婉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小姐?”霜儿不解。
“嘘!”脂婉食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好像有人在哭?
她好奇地贴近假山,探头朝假山的另一面看去。
只见假山另一面的空地上,一个年轻姑娘跪在地上,另一个穿着华裳的漂亮姑娘,则站在一旁,而她们的前面,站着一个男人。
在看清男人的长相时,脂婉惊讶,竟是表哥!
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只听跪着的女子,声音啜泣地请求道:“大人,家父向来清廉,又怎会贪污?他是被冤枉的,还请大人明察,重查此事,还家父一个清白。”
“令尊让你来的?”陆湛口吻冷淡。
那女子愣了下,旋即摇头,“是小女私自前来的,家父……”
“令尊的事情,铁证如山,他虽不是主犯,却是从犯,皇上的判决已下,不可能再改,你若不想害了令尊,便走吧,本官可以当你没来过。”陆湛的语气淡淡的。
那女子闻言,遍体寒凉,僵在那里,难道她今日不该来的?
她害怕得攥紧手指,惊慌失措起来。
“陆世子,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清幽?李叔叔他身体不好,流放的地方,太苦寒了,先不说翻案,你能不能帮忙疏通一下,给李叔叔减轻刑罚?”华裳女子,见好姐妹如此,心有不忍,袅袅开口,帮着求情。
原本僵住的女子,听得此言,眸中重燃希望,也一同看向了陆湛,柔弱无助道:“还请大人通融一二。”
陆湛的目光,终于看向了华裳女子。
华裳女子脸一烫,娇羞地垂低了头,所以她也就没有看到陆湛俊脸上露出的森然冷意。
“你是什么身份?本官为何要给你面子?”陆湛的声音,像冰雪一样冷。
华裳女子一怔,还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转而想到魏氏言语之间对自己的满意,她不禁自信地笑道:“我是林语棠,林家嫡女,今日,是陆夫人邀请我来的,我们……”
“林家?工部林尚书的千金?”陆湛冷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华裳女子羞答答地点头,“正是。”
“本官知道了,今日的事情,必定上报皇上,林尚书对前户部林侍郎的判决不满。”陆湛不疾不徐道,可说出口的话,却比寒冬腊月还要冰冷刺骨。
“什么?”华裳女子脸上的笑意僵住,人也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上,见陆湛脸上没有笑意,不像是说笑的,一张俏脸,顿时煞白如纸。
去岁青州闹了灾,可被派去赈灾的官员,却中饱私囊,贪墨灾银,致使饿殍遍地,事发后,引得皇帝震怒。
涉事官员,全被革职查办,有些还被判了斩立决。
这件事情一直延续到了今岁,连李家都遭了殃。
皇帝余怒未消,今日她帮着李清幽求情一事,倘若被皇上知晓,她林家,恐怕也会遭殃。
意识到这层,林语棠唇瓣哆嗦了下,强笑道:“陆大人,是小女子僭越了,今日,还请当我没来过。”
陆湛神色冷漠,没有说话。
见状,林语棠眼睛一黯,朝他福了福身,白着脸离开了,连地上还跪着的好姐妹,都无暇顾及。
李清幽也被吓到了,不敢再求情,急忙起身,跟在后面走了。
假山后面,目睹了一切的脂婉,小手轻拍了下心口,她那表哥还真是可怕!
她拉上霜儿,打算悄悄溜走,却在这时,陆湛的声音,突然响起,“出来吧。”
脂婉一僵,应该不是说她吧?
“要我过去揪你?”男人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脂婉头皮一麻,不敢抱有侥幸,带着霜儿,走了出去。
陆湛今日没有穿官服,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袍,不同于往日穿官服时,那样威严慑人,月白色,将他衬得清贵无双,远远看着,倒像是个清雅翩翩的公子哥。
可这个“公子哥”,方才三言两语间,透出的杀伐之气,吓得尚书之女,花容失色,毫无体面地离开了。
自己偷听被发现,他又会怎么发落自己?
脂婉惴惴不安。
走到男人跟前后,她只觉得那种威严压迫之感更甚,谨慎小心地福了福身,“表、表哥。”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看了过来,赶在他开口前,她急忙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碰巧路过,无意偷听。”
陆湛没说话,只垂眸淡淡地看着这位小表妹。
方才月洞门外,惊鸿一瞥,发现印象中尚稚气的小姑娘,已经长大。
眼下近距离地观看,惊觉小表妹已出落得如此貌美。
思及此,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以拉开距离。
见他久久没有出声,反而退后了两步的举动,脂婉内心更焦躁了。
对她偷听的举动,表哥不但动了怒,似乎还很嫌弃她!
意识到这层,脂婉的脑袋越垂越低,白皙的额头上,已浸润了一层细汗,万分后悔偷听了。
可她寻思着,自己也没听到什么机密之事啊。
倒是那林姑娘,好像正是姨母要为表哥挑的妻子人选。
但表哥却将人给吓跑了。
想到这层,她福至心灵,赶紧低声保证道:“表哥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有什么,是不能说出去的?”陆湛黑眸微眯,沉声反问。
脂婉:“……”
她唇张了张,寻思着要不要提醒他,他方才威胁人家林姑娘的事情?
想了想,她婉转提醒,“姨母……很中意林姑娘的。”
“所以?”陆湛挑眉。
“林姑娘……被你吓跑了。”脂婉小小声。
“我只是实话实说。”陆湛不以为意。
脂婉眨了下眸,见他似乎没有要发落自己的意思,小心翼翼道:“那……没别的事情,我可以走了么?”
陆湛将她谨慎小心的模样看在眼里,片刻,才点了下头,“嗯。”
脂婉暗松了口气,刚要走,忽听她那表哥又冷沉着嗓音补充了一句,“非礼勿听,知道么?”
脂婉羞愧道:“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阿湛!咦,婉儿也在这里?”就在这时,魏氏走了过来。
“姨母。”脂婉像是找到救兵般,急声唤了一句。
魏氏走近,拍了拍她的手,看向陆湛,没好气地询问道:“林姑娘呢?”
陆湛顿了下,没说话,目光却瞥向脂婉。
脂婉察觉到了,不动声色地退到魏氏身后。
魏氏比她高,她往魏氏身后一站,很好地隐去了身形。
殊不知,陆湛已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他黑眸微微眯起,声音略沉,“母亲问表妹吧。”
脂婉一僵,为什么要问她?
是表哥自己将人吓走的,关她什么事?
魏氏诧异道:“为何问婉儿?”
“表妹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陆湛瞥了眼她身后的方向,丢下一句话,便径直离开了。
魏氏有些恼怒地喊道:“赏花宴还没结束呢。”
陆湛已经走远。
魏氏有些挫败。
这个逆子,她精心安排,他却丝毫不上心。
“对了婉儿,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林姑娘她人呢?”魏氏转身问道。
脂婉见陆湛将问题丢给了她,自己却一走了之,她有理由怀疑表哥是不想应付姨母。
此时面对姨母的询问,她不好隐瞒,便将方才这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给说了。
魏氏听完后,果然气坏了,“我还道那林语棠,是个知书达理,聪慧贤淑的姑娘,没想到那么蠢,竟做出这样的事来,差点就害了你表哥。这回,我真是看走眼了!”
“这也不能怪姨母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姨母也没怎么与林姑娘接触过,哪知道她的为人?”脂婉宽慰道。
那林语棠的做派,确实不合适。
朝廷的事情,她不清楚,但从她们的对话来看,那李姑娘的父亲会被判流放,是涉及到了贪污。
在本朝,贪污是重罪。
凡是贪污受贿的官员,都是要经由三司会审后,最终由皇上下判决的,林语棠却带着罪官的女儿,堂而皇之地来了定国公府,还跑到陆湛这个大理寺卿面前喊冤求情,这是在质疑三司的办案能力,还是质疑皇上的判决结果?
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不但陆湛会被弹劾,便是定国公府恐也会惹上麻烦。
偏偏林语棠丝毫没察觉到这其中的厉害干系,还仗着姨母中意她,自以为是的叫陆湛给她面子。
律例在她眼里,好像是儿戏般。
现在想想,表哥方才对她们算是客气了,若他真的上报朝廷,林家怕是也要完蛋。
魏氏捂着胸口,叹了口气道:“算了,不提这个人了。”
见她余怒未消的样子,脂婉道:“姨母,我扶您到亭子里坐一会儿吧?”
“好。”
到了亭子里,脂婉给魏氏倒了杯茶。
喝过茶后,魏氏转头见她安静乖巧地陪在一旁,便转怒为喜了,拍了拍她的手,笑问:“今日可有看到中意的郎君?”
脂婉老实地摇了摇头,“还没有。”她根本还没顾得上瞧,先是遇到王泽仁那个人渣,后又撞见林李两个姑娘向表哥求情的事情。
“没事,今日赏花宴,来了不少青年才俊,咱们慢慢瞧。”魏氏鼓励道。
脂婉羞涩地点了点头,“嗯。”
二人再走回花园时,一群世家子弟和世家贵女们,正在对几盆上品的山茶花,品头论足,甚是热闹。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脂婉姑娘来了!”
那些世家子弟纷纷抬起头,朝脂婉看去。
只见少女杏脸桃腮,美目盼兮,看人时,显得娇滴滴的,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意。
在场的世家子弟,无一不被脂婉吸引住了目光。
方才她入园时,众人便觉得她貌美绝伦,这会儿近看之下,只觉得她美得不似凡人。
那些闺秀们见脂婉这么受青睐,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不过是个孤女,有什么了不起?”
人群里,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脂婉听习惯了这种话,没什么感觉,魏氏却当场沉了脸。
她的目光从一众闺秀们脸上扫过,继而抬高声音道:“脂婉是我的外甥女,我向来视若己出,你们谁敢轻瞧她,便是轻瞧我定国公府!”
此言一出,花园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那些原本对脂婉存了轻视之心的闺秀们,看向脂婉的目光,变得审慎了起来。
都是世家贵族出来的,自然清楚,魏氏当场给脂婉撑腰的份量。
这是真的看重脂婉啊。
不管心里服不服气,但这一刻,所有人都收起了对脂婉的轻视之意。
毕竟,她们得掂量定国公府的权势。
有几个心思活络的闺秀,立即争相去挽脂婉的手。
“脂婉姑娘,我们一起赏花吧。”
“这定国公府,脂婉姑娘比我们熟悉,脂婉姑娘带我们逛逛吧。”
脂婉并不习惯与陌生人这样亲昵,但也不想辜负姨母对她的抬举,便对凑上来的几个闺秀,微笑致意,“好啊。”
魏氏很是满意,嘱咐道:“婉儿,你是主人,可得好好招待客人。”
她一脸的和蔼可亲,与方才对闺秀们发难的样子,判若两人,但所说的话,却让众人更加慎重了。
定国公夫人膝下无女,这俨然是将脂婉当成了亲闺女了。
今日过后,怕是没人再敢小瞧脂婉这个孤女,那些想巴结攀附定国公府的人,还不将她捧上天?
脂婉再不用愁婚嫁了。
脂婉明白姨母的用意,心下感激,对魏氏道:“姨母,那我带她们去逛逛。”
“去吧。”魏氏含笑摆手,一脸疼爱。
不远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陆馨,气得揉烂了手里的花朵。
脂婉这个贱人,她凭什么?
还有她那个好伯母,真是一心只想着外人,如此抬举脂婉,她这个正经的小姐,倒被衬得连孤女都不如。
陆馨又妒又恨。
脂婉并不知道,远处有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自己,她被一众闺秀们簇拥着,在花园里品花作诗,谈笑风声。
午宴安排在水榭,中间用一个屏风,将男女席隔开了,大家喝酒吃菜,又能赏景作诗,可谓一举两得。
脂婉带着逛累的闺秀们才落座,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里没人坐吧?”
脂婉转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的位置坐下了一个圆脸姑娘。
“你是……”脂婉讶异地看着她,方才一起赏花的闺秀中,好像没有眼前这个姑娘。
“我叫殴阳珍珠。”圆脸姑娘,手托着腮,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
脂婉点了点头,“原来是殴阳姑娘。”
殴阳珍珠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早就听说过你哦,但一直没机会见着,今日总算是叫我见到了。”
脂婉惊讶,“你听说过我?”
“我哥殴阳磊,是大理寺少卿,跟你表哥,一块共事的,我听我哥说起过你。”殴阳珍珠道。
“原来如此。”脂婉点头。
殴阳磊,她倒是见过几次。
殴阳珍珠一边吃着菜,一边问道:“你平日里都做什么消遣啊?”
她平日都做什么消遣?
脂婉眨了下眸,含蓄道:“我平日里看看书、作作画、赏赏花。”
“婉儿妹妹连消遣都这么高雅。”殴阳珍珠突然有些自惭形秽。
怪不得娘老嫌弃她,这不会,那不会,没一点姑娘家的样子。
对比之下,她确实挺废的。
“那你表哥呢,他平日里又做些什么?”殴阳珍珠趁机追问道。
脂婉顿了下,隐约明白过来,对方为何亲近自己了。
又一个表哥的倾慕者呢。
“我跟表哥不熟,不清楚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脂婉如实道。
“不会吧,住在一个屋檐下,还不熟?”殴阳珍珠显然不信,抬肘撞了撞她的胳膊,挤眉弄眼,“我跟她们可不一样,你就告诉我呗。”
脂婉一脸真诚地看着她,“真的,这回,我有半年都没见到表哥了。”
殴阳珍珠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失望来。
脂婉看了看她,忍不住道:“你跟我打听表哥的事情,还不如问你哥哥来得更快,你哥哥不是大理寺少卿么,他日日与我表哥共事,他对我表哥,应该更为了解。”
说起哥哥,殴阳珍珠撇了撇嘴,“我哥他……还不如一个外人。”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脂婉:“……”
陆馨看到两人交头接耳,相谈甚欢的样子,眸底掠过一丝恶意,故意选了跟她们同一桌坐下。
脂婉见了,眸底闪过冷光。
她正想给陆馨一个教训呢,她自己便送上门来了。
“脂婉,王公子说,他落水,是被你推的!”陆馨恨恨地盯着她,突然大声开口道。
此言一出,同桌的闺秀们,惊讶地看向脂婉。
王泽仁落水一事,动静不小,方才大家都去围观了,还笑话他来着,但对于他为何落水,众人却摸不着头脑。
这时听得陆馨说的话,几个闺秀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
难道,真是脂婉将王泽仁推下水的?
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殴阳珍珠也好奇地看着脂婉,“真是你推的那王泽仁?”
脂婉瞥了眼对面一脸不怀好意的陆馨,她丝毫不慌,反而一脸惊讶,“王公子是谁?”
不等陆馨说话,她又用胆怯的眼神看着陆馨,缩着肩膀道,“我知你向来不喜我,认为我在国公府白吃白喝,看我不顺眼,处处作践我,不过这些我都能忍着,但你今日这般捏造事实来污蔑我,实在、实在是太过分了……你、你可否叫那什么王公子来与我当面对峙?”
闺秀们一听,顿时对她心生同情,想不到脂婉在定国公府的处境这么艰难。
虽然有定国公夫人疼爱她,但也不可能时时照应得到,加之底下的人惯会阳奉阴违,脂婉这个小孤女,又这般胆小怯懦,便只有吃亏的份儿了。
看样子,陆馨平日没少欺负脂婉,瞧把脂婉吓成什么模样了?
现在,还想往脂婉身上泼脏水,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时间,闺秀们义愤填膺,为脂婉抱起了不平。
“陆馨,你不要太过分了。”殴阳珍珠率先讨伐。
“就是啊,你这样空口白牙地污蔑脂婉,安的什么心?”
“做人还是别太缺德了,私下里欺负不算,众目睽睽的,竟然也敢攀咬人家。”
“陆馨,你真是太恶毒了!”
陆馨看着脂婉在众闺秀面前扮可怜,博同情,气得瞪大了眼睛,这会儿又见闺秀们七嘴八舌地来讨伐自己,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她抬手指着脂婉,气急败坏道:“你们莫要被她的样子给骗了,她私下里根本不是这样的,她可厉害着呢。”
“那你的意思是说,私下里,你斗不过脂婉,心里不甘心,所以便故意众目睽睽地污蔑她?陆馨,你好不要脸啊!”殴阳珍珠一脸不耻。
陆馨气得理智尽失,大声吼道:“王公子就是她推下池子的,我才没有污蔑她!”
“陆馨,你说王公子是谁推的?”听到动静的魏氏走了过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带着警告。
看到她,陆馨心里一慌,“伯、伯母。”
魏氏淡淡道:“净会胡言乱语,下去吧。”
陆馨面色变了变,用力攥紧了拳头,她若就这么离开,不就坐实了她前头说的话,是胡说八道?
但伯母都发话了,她还不肯罢休,势必惹伯母不悦。
祖母不在,偌大的定国公府,是伯母说了算。
她娘都不敢惹伯母,更何况是她?
思及此,陆馨不甘心地看了眼脂婉,准备退下,却见脂婉对她笑了下。
那丝笑意,本没什么特别,别人见了,并不会多想,但是落在陆馨的眼里,却像是一种挑衅。
她本就不甘心就这么离去,此时脂婉的笑,轻易就点燃了她胸中的怒火。
脂婉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可魏氏却把她看得比她这个正经的陆家小姐还要重。
嫉妒与不平衡,让陆馨彻底没了理智。
她不管不顾起来,大声道:“伯母,我知道您向来偏袒她,但王公子真是被她推到池子里的,您应该立即严惩她,否则哪一天,咱们定国公府的名声,都要败在她手里了!”
魏氏面色一变,看她的目光,失望透顶。
方才不追究,一是看在二房的面子上;二是不想当众让这个侄女难堪。
可这个侄女,根本就不懂得她的用心。
这般大吵大闹,是真的不要脸了?
“我没有,我都不认识什么王公子,我推他做甚?陆馨,我知你一惯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无中生有,污蔑我啊,你口口声声说我推的什么王公子,那你能让他来跟我对峙么?”脂婉泫然欲泣,拿帕子,轻压了下眼角,眼睛立即红红的,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殴阳珍珠等一众闺秀们见状,更加同情她了,脂婉好可怜啊。
“陆馨,你拿出证据来呀,没有证据,便别胡说八道!”
“叫王公子前来对峙,不就好了?”
“我看她就是故意污蔑脂婉的!”
“定国公夫人,您一定要为脂婉做主啊,陆馨平日里就没少欺负她!”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帮脂婉说话,陆馨喉口一阵腥甜,差点吐出血来。
好个脂婉!
真是个表里不一的贱人!
“伯母,我没有冤枉脂婉,她……”
“住口!”魏氏怒不可遏。
刚才脂婉说的话,让她突然意识到,婉儿平日里在府中的处境,恐怕不像她所想的那般安稳,看样子,是没少被陆馨欺负。
意识到这个可能,魏氏心头一紧,沉声喝斥道,“婉儿向来乖巧善良,无缘无故,怎会推人下水?陆馨你要往她身上泼脏水,也得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便是你故意污蔑她!”
“我……”陆馨被怼得哑口无言,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她根本拿不出证据。
那王泽仁因为丢了脸,早就离开了定国公府,而事发时,并没有其他人看到。
“来人,三小姐得了失心疯,送回二房去!”魏氏不想再听她多言,直接吩咐道。
陆馨面色煞白,她若是被这么押下去,名声可就毁了。
“伯母,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污蔑脂婉,我说的可都是……唔!”
余下的话,她没有说完,方嬷嬷亲自带了两个婆子,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架出了水榭。
陆馨瞪大眼睛,想挣扎,但在粗壮有力的两个婆子手里,根本徒劳无功。
很快,陆馨便被带了下去。
魏氏压下心头的恼怒,一脸歉意地对众人说:“我这侄女不懂事,让大家见笑了,大家快坐下吧,耽搁了这么一会儿,菜都要凉掉了。”
闹剧结束,众人重新坐回了座位。
她们今日真是大开眼界,陆馨大闹赏花宴的举动,太蠢了,真是有失贵女的风范,还被冠上了一句失心疯,名声算是毁了。
众人暗暗摇头,却无人同情陆馨。
另一边的世家子弟,虽然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但方才的动静不小,自然都听到了。
原本有心想与定国公府二房结亲的世家子弟,是彻底打消了念头。
娶妻当娶贤,陆三小姐如此不顾及场合的性子,若是娶回家,以后必定闹得家宅不宁。
魏氏并不管他人对陆馨是什么想法,她心里此时充斥着对脂婉的歉疚。
但顾忌着还有外人,便什么也没说,只道:“婉儿,这里就交给你了。”
“好的,姨母。”脂婉乖巧点头。
目送魏氏离开水榭后,她坐回座位,端起杯子,对同桌的几个闺秀,感激道:“今日多谢大家为我说话,我敬大家!”
闺秀们纷纷举杯同饮。
一时间,宴桌上气氛很是热烈,并没有因为方才的插曲,而影响分毫。
脂婉第一次喝酒,加上高兴,一不小心便喝多了,宴散时,已经有些醺醺然了。
临走时,殴阳珍珠拉着脂婉的手,提醒道:“脂婉,我看那陆馨,不会善罢甘休呢,你可要小心一点。”
脂婉顿了下。
陆馨吗?
虽然姨母方才碍着有客在,没有惩处陆馨,但是私底下,是不可能轻饶了陆馨的。
而且经过刚才一闹,陆馨的名声,算是毁了。
短时间内,陆馨自顾不暇,不可能会再对她使绊子。
说不定,为了名声,楼氏会尽快将陆馨给嫁出去。
对面殴阳珍珠的善意,脂婉没有多作解释,只乖乖地点点头,“好。”
殴阳珍珠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有些不忍。
脂婉这么乖巧善良,平时在府里,怕是连下人都能欺负吧?
“脂婉,你要凶一点,那样才不会有人敢欺负你。”殴阳珍珠一边说着,还一边做出凶狠的表情,“像我这样!”
脂婉见状,有些想笑。
不过殴阳珍珠真是个热心肠的人。
“知道了。”脂婉忍着笑意,认真地点了点头。
殴阳珍珠挠了挠头,“我明天还来找你玩啊。”
“好啊。”脂婉点头应允。
殴阳珍珠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小姐,殴阳姑娘人真好。”回去瑶光阁的路上,霜儿忍不住道。
“是的。”脂婉认可地点头。
霜儿还想说什么,这时突然屈膝行礼道:“奴婢见过世子。”
脂婉酒劲上头,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闻言,抬头看了看。
就见不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待人走近了,脂婉才将人认出来。
“表哥。”她柔柔地喊了一句,却又转而摇了摇头,“不对,是你……坏男人……”
说着,脂婉借着酒意,身子软软的,习惯性的,毫无矜持的扑进了他怀里。
手直接探入他的衣襟,踮起脚咬了咬他的耳垂,呵气如兰道:
“没良心的,这么久才来入我的梦,就不想我么?”
话音落下,脂婉只觉得掐着自己腰的大手,骤然收紧: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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