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然嘴硬:“我没碰她。”他感觉说出来他要被这疯子打死。
“哦?”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用尖锐的那一端去轻蹭他的手背,“那她的手怎么断的?”
“啊?”沈叙白的眸子因为暴怒已经染上了赤红色,宽大的手掌猛地掐住他的脖子。
他的孟汐,该有多疼啊。
杨然只感觉肺里的呼吸都被抽去,他试图用双手去扳开脖子上的手。
没有用。
脖子上的手掐得越来越紧,他因为缺氧白眼外翻,瞳孔紧接着涣散起来。
他快被他掐死了。
“右…右手。”
脖子上的手终于松开,他像死鱼一样被甩在地上。
脱离束缚的一瞬,胸腔快速收缩扩张,双手捂着刺痛的脖子贪婪的呼吸空气。
还未从死亡的恐惧中缓过来,他就被撂趴在地面上,右手手背紧接着被白色球鞋盖住,蚀骨的痛意像一根尖锐的钢针刺入神经。
杨然痛的大叫:“啊…啊…你松开松开。”
手上的脚仍然没有松开,他又扯着嗓子威胁:“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手上的力道突然减轻,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沈叙白一脚又重重落下:“我管你你爹是谁。”
沈叙白向前往日清朗的少年此时像是地狱走出来的鬼刹。
他的腿轻轻抬起又重重碾下。
咔嚓——
清脆的响声格外突兀。
杨然的手骨断了,他终受不住痛昏死过去。
“到你们了。”
一旁站着的一堆人吓得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让我数一数,1、2、3……8”,沈叙白抬起右手,声音阴戾似阎王点卯:“呵呵,到齐了。”
……
“汐汐,能再给妈妈弹一遍《天空之城》吗?”女人的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因为化疗已经全部掉光。不到四十岁便皮肤蜡黄,面容憔悴。
孟汐看着妈妈瘦成皮包骨的身体,心口漫起密密麻麻的疼:“妈妈,等你好了,我每天给你弹。”
“治不好了,汐汐,妈妈想回家,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了。
每天都在吃止痛药,精神恍惚,全身痛得生不如死,连行走都成了问题。
她不想活了,可是她的汐汐才十岁,她舍不得啊。
“带妈妈回去好吗?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在徐碧澄的强烈要求下,她出了院。
回到孟家大宅时,孟汐扶着母亲去琴房。
二楼第一间卧室的房门没有关紧,小小的她牵着母亲路过。
透过门缝,她看到了她一生中最恶心的一幕。
两具花白的躯体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在女人低声的讨饶尖叫与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中,上好的床榻发出一声嘎吱嘎吱的响声。
孟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挡住缝隙去看身后的母亲。
女人脸上没有愤怒、没有伤心,只有麻木的平静啊。
她握紧了她的手,将她从门口带离:“汐汐,妈妈想听你弹琴了,走吧。”
“妈妈。”
……
孟汐的母亲是在她的琴声中安然离去的,她的妈妈永远都是那么温柔,连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可是她好恨,恨严慧珍,恨孟春和,恨自己。
她的母亲走的很不体面。
“妈妈……”
“孟汐,孟汐。”
谁在叫她?
脑袋一阵钝痛,她费力的想睁开眼睛。
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薄薄的眼皮慢慢掀开。
突然的强光刺得眼睛有些疼,她瞳孔略微转动,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快来人,孟汐醒了。”
“何小花?”
“呜呜,孟汐,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