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中军正面迎敌!”
我抓住他的衣袖,却触到一手冷汗。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父亲,眼中满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夜战来得猝不及防。
火把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我蜷缩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塔中。
看着崔绍的玄甲在火海中忽隐忽现。
他的银枪挑飞敌军将领的瞬间,一支流箭擦着我的耳畔飞过,钉入身后木柱嗡嗡作响。
“郡主快走!”
丹荷拽着我后退,却被乱军冲散。
混战中,我被人从马背拽下,脖颈突然贴上冰冷的刀锋。
“丹荷!”
千钧一发之际,崔绍的长枪如闪电般刺穿敌人咽喉,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
“闭眼。”
他揽住我滚入战壕,铁甲上的碎冰硌得人生疼。
头顶传来轰鸣,我听见他闷哼一声,有粘稠的液体顺着我的手背滑落。
我知道那是什么,却不敢低头去看。
黎明破晓时,战场寂静得可怕。
父亲的军旗仍在残垣断壁中飘扬,七万将士折损近半,但好在重伤了敌军,还带回了战俘。
崔绍靠在我肩头昏迷不醒,他的右胸插着半截断箭,染血的红绳不知何时缠在了我的手腕上。
“带将军回城!”
我颤抖着撕下裙摆为他止血,风沙裹着血腥味灌进喉咙,咸得发苦。
返程的马车摇摇晃晃,我数着崔绍微弱的呼吸。
他腰间的红绳早已浸透鲜血,红得发亮。
车窗外,被战火焚毁的村庄化作焦土,幸存者的哭声随风传来。
我握紧父亲交给我的兵符,望着远处京城方向的阴云一语不发。
战争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残酷的。
硝烟在漠沙城上空凝滞了整整三日,方才被一场暴雨冲刷殆尽。
满地断戟残刃间,敌方横七竖八的尸体堆成小山。
而我们的将士们拖着疲惫身躯清点着缴获的粮草。
这场恶战,虽以惨胜告终,却也让双方都陷入了暂时的蛰伏。
我攥着沾血的绷带冲进营帐时,崔绍仍在昏迷中辗转。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右胸的纱布渗出暗红血渍,染得腰间早已褪色的红绳愈发刺眼。
“将军的烧一直不退,腐毒入体,怕是……”大夫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心头一紧,当即夺过药碗:“出去吧,这里我守着。”
铜盆里的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每一次擦拭都能看见新的冷汗浸透被褥。
到了深夜,他依旧紧闭双眼,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