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是与他无关,要不就是心黑透了。
待她回到房中,云织忙递上一碗药来。她闻着药气皱了皱眉,又促狭地看了云织一眼,笑了:“你倒是很听陆二爷的话嘛。”
云织红了脸:“姑娘,奴婢是担心您的身体。二爷嘱咐回门前要伺候您喝药,嘱咐得没错儿呀…”
沈月昭笑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太苦了,她吐了吐舌头。
云织忙递上桂花糖。桂花的甘甜在舌尖散开,压住了药苦味。
“云织,打水来。”桂花糖还未咽下,沈月昭就忙着吩咐云织。
云织麻利地端来一铜盆清水,显然早已备好。
沈月昭洗手,将凤仙花染就的指甲完全浸入水中,把指甲缝隙仔仔细细地清理干净。
昨夜林姨娘发难,她知道不仅是因为她晚归。不是晚归也会是别的错处,就卡在三朝回门前一天晚上。
为的就是打她一记耳光,打她沈家一记耳光。
新妇入门第三天就不守妇道的名声若传了出去,从此别说掌家之权,就是她在陆府,在整个越州,头都抬不起来。
怪不得昨日她出门,陆老夫人并没拦着。
不过“因为姐姐显灵”的事,这会儿他们应该不敢再拿这事大做文章了。
她看着铜盆里红色的茜草汁在水里漫开,那是她指甲里洗下的。
昨夜陆明渊离开后,她便吩咐云织找来明矾水和茜草汁。
她在帕上用明矾水写了字,又在指甲里藏了茜草汁。今晨又故意在众人面前哭,泪落在帕子上。
明矾水干后无色,遇水后又遇茜草汁,自然变红,显出色来。
上辈子出嫁前,她曾和父亲随运丝船走南闯北,和游方道士学的这招。
“云织,还多亏你昨夜机灵,那么快就找来了明矾水和茜草汁。”沈月昭夸奖道。
“姑娘,是陆二爷…”云织又红了脸,“奴婢出门时,他并未走远,好像是一直守在暗处似的…那几个守门的家丁,也是陆二爷房里的小厮在绊着。”
沈月昭心头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对了,陆家给沈家的回门礼备下了吗?”
“备是备下了…”云织面露难色,“只是…”
沈月昭挨个打开几口寒酸的小箱子,明白了为何云织一时语塞。
回门礼是由夫家预备的,抬过来不过是给她过目。
只是这也太寒酸了,知道陆家抠,没想到能抠成这样。
箱笼里只有一些陈旧布匹,连沈家的仆妇都穿得比这好些。还有些廉价的药材,散发出一股子霉味儿。
沈月昭皱眉,这样的回门礼带回去,沈家会变成全湖州的笑话。
“商户高攀士族,自取其辱。”她都想好他们会怎么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