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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可知,玄甲军为何能长驱直入?”
我踩着满地碎玉走到他面前,靴底碾过那支刻着“宴”字的玉簪。
七年前,他推我入湖时,这簪子勾住我鬓发扯下半缕青丝。
暗卫抬出十口檀木箱,箱中密函雪片般飞扬。
北境盟书、边关布防图、私铸的兵器账册......每张纸都印着周家私章。
我拾起最旧的那封,泛黄的纸页上还沾着冰湖的水渍。
“建昭七年腊月初七,诱韩氏女取虎符,屠其满门。”
我轻声念着,看他踉跄跪倒在祖祠石阶前。
暴雨冲刷着牌位上的金漆,韩氏祠堂的梁柱轰然倒塌时,也有这般震耳欲聋的雷鸣。
阿沅的剑架在他颈间时,我突然想起那个雪夜。
暗卫从冰湖捞出我时,腹中绞痛如刀绞,我却死死护住两个胎儿。
如今他们一个成了插向周家咽喉的利刃,一个化作勒住东宫脖颈的绞索。
“这局棋,侯爷从七年前就输了。”
我抬手示意玄甲军收起弓箭,看周岁宴染血的指尖抠进青砖缝,“毕竟您亲自验过的死胎——”暴雨中我笑得畅快。
“此刻正在箭塔上,等着喊您最后一声父亲。”
(4)玄甲军的火把将周府照得亮如白昼,檐角铜铃在腥风中发出凄厉呜咽。
我踩着周岁宴被血浸透的袍角踏上祠堂石阶,指尖抚过韩氏族谱焦黑的残页。
七年前,那场大火烧尽了韩家百年荣光,而今夜,我要用周氏祠堂的梁木重燃祭火。
“侯爷可知这尊玉佛的玄机?”
我抬手指向神龛,阿淮的箭尖应声穿透佛像左眼。
金漆剥落处露出中空的内胆,一卷泛黄的婚书飘然坠地——正是当年周岁宴亲手所书的聘礼单,末尾还按着韩周二族的血指印。
沈如霜被暗卫拖进来时,东宫步摇早已碎成齑粉。
她挣扎着去够婚书残页,嘶声笑道:“你以为他真心要娶你?
当年那场婚约不过是周家吞并韩氏兵权的幌子!”
染着蔻丹的指甲突然指向我,“就像他如今娶我,也不过是为借东宫之势压制玄甲军!”
暴雨拍打着祠堂窗纸,我望着蜷缩在角落的周岁宴,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场春日宴。
他执笔为我描眉时,曾指着婚书上“永结同心”四字起誓:“阿熙,待我袭爵,定以江山为聘。”
少年眼底映着灼灼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