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的是,他们已经和离,他府中的厨房还变着花样,供应她的吃食。
“这点心,我以前在先生的山院里吃过。”秦惜饭后,倚在南窗边的榻上,晒太阳。
乔泯之府里的厨子,把北雍的膳食做的越来越顺手。
可惜,她过一段时间离了这里,就再也吃不到了。
萱草坐在下面,埋头劈丝线,“姑娘从前的先生,可不是大名鼎鼎的独孤公子呢?”
“什么你都知道。”
“独孤吾道,天纵奇人,普天之下,谁人不知?”萱草歪着头,“奴婢还知道,姑娘美貌盛绝天下,连他那样的人,都想求娶呢。”
秦惜淡淡嗔了她一眼,“先生高洁,什么话你都敢胡说。”
她记得,独孤先生是有洁癖的,又冷情冷性,最不喜别人靠近,偶尔亲自来上课,也都是坐在竹帘后。
她在山院读了三年,连先生的脸都没见过,也只有挨骂受罚时,是与他最亲近的时候了。
后来晟朝提出和亲,她死活不肯,有一天惊闻,先生居然也有意求娶她,以替父皇分忧。
倘若连横北方六国的孤山院娶了她,南面的晟朝皇帝就算再狂,也必定不敢轻易动武。
可秦惜吓坏了。
整个山院里的学生背地里都猜,说先生其实是因为又老又丑,才会整日坐在竹帘后授课。
她不愿嫁暴君,自然更不愿嫁又老又丑又爱骂人的老东西。
她初入孤山院时,只有十一岁,读了三年,也才十四,连及笄的日子都还没到,天真任性,甚至都不知私奔为何物,就连夜跟……一道跑了……
秦惜在心里,都不愿过那个人的姓名,思绪戛然而止,不想再提。
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眼下又病着,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想挣脱楚藏弓和乔泯之两个人的掌控,无非是以蝼蚁之力,与天相争。
但是,既然活下来了,总要想法子的。
且走一步,看一步。
萱草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眨眨眼,将丝线捧上去,换了个话题:“姑娘,挑个颜色吧,这次绣什么?”
秦惜无意中想起昨夜梦中,从他唇齿间传递过来的青梅蜜饯滋味,随便道:
“绣个青梅好了。”
萱草顿时乐了,“姑娘脸怎么红了呢?”
姑娘的脸,自从小产后,一直都是苍白的,少见血色,但是今天忽然氲起了薄红,在南窗的阳光下,可真好看。
秦惜没觉得,“可能是太阳晒得。”
萱草:“我估摸着,姑娘的身子是开始见好了。”
秦惜:……
嗯,和离了,心情好了,兴许身子真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