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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锦小说

楓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许长颐望了她半晌,随即才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待不知道多久之后,春兰睁开眼睛突然见床边坐着个人,当真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许长颐之后,便沉默着坐起了身子∶“大人怎么过来了?”许长颐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的开口道:“这段日子嬷嬷说你身子不好,我便过来看看,可是有什么地方不适应,还是下人伺候的不尽心?”春兰只是垂下了眼,摇了摇头,随后道:“嬷嬷伺候的很好,是奴婢的原因,因为许久没见母亲,如今不由的担心她老人家在狱中难免不适应。”她话说的委婉,但许长颐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意思,是想要见柳娘,他微挑眉:“此事你放心,有爷在,你母亲必不会有什么大碍。”况且在牢狱中又会有什么大碍,毕竟她可是许长颐特意嘱咐要好好对待的人,里面的狱卒不但不敢动她,反而还伺候...

主角:春兰许长颐   更新:2024-11-12 17: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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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春兰许长颐的其他类型小说《芙蓉锦小说》,由网络作家“楓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长颐望了她半晌,随即才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待不知道多久之后,春兰睁开眼睛突然见床边坐着个人,当真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许长颐之后,便沉默着坐起了身子∶“大人怎么过来了?”许长颐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的开口道:“这段日子嬷嬷说你身子不好,我便过来看看,可是有什么地方不适应,还是下人伺候的不尽心?”春兰只是垂下了眼,摇了摇头,随后道:“嬷嬷伺候的很好,是奴婢的原因,因为许久没见母亲,如今不由的担心她老人家在狱中难免不适应。”她话说的委婉,但许长颐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意思,是想要见柳娘,他微挑眉:“此事你放心,有爷在,你母亲必不会有什么大碍。”况且在牢狱中又会有什么大碍,毕竟她可是许长颐特意嘱咐要好好对待的人,里面的狱卒不但不敢动她,反而还伺候...

《芙蓉锦小说》精彩片段


许长颐望了她半晌,随即才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待不知道多久之后,春兰睁开眼睛突然见床边坐着个人,当真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许长颐之后,便沉默着坐起了身子∶“大人怎么过来了?”

许长颐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的开口道:“这段日子嬷嬷说你身子不好,我便过来看看,可是有什么地方不适应,还是下人伺候的不尽心?”

春兰只是垂下了眼,摇了摇头,随后道:“嬷嬷伺候的很好,是奴婢的原因,因为许久没见母亲,如今不由的担心她老人家在狱中难免不适应。”

她话说的委婉,但许长颐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意思,是想要见柳娘,他微挑眉:“此事你放心,有爷在,你母亲必不会有什么大碍。”

况且在牢狱中又会有什么大碍,毕竟她可是许长颐特意嘱咐要好好对待的人,里面的狱卒不但不敢动她,反而还伺候的非常周到。

一日三餐平日里监狱中的凡人吃的都清淡的见底,,可柳娘却顿顿好鱼好肉的伺候着,比他们这些狱卒吃的还要好。

春兰见他丝毫没有想要她见柳娘的意思,于是不得不开口直接道:“我要见我娘。”

许长颐望着她,既没有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不过他显然是怀疑她要见柳娘的目的,于是不由的开口道:“现在还不能见。”

春兰皱起了眉头,半晌才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

“待跟我回京那日。”许长颐直言道,丝毫没有遮掩要带她回去的念头。

春兰听到此只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随后才道:“奴婢似乎没说过要跟大人回去。”

许长颐冷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春兰呼吸一滞,早知晓他让自己想明白这等话是虚言,可如今不过几日,便立即改了口,当真是个强势霸道的主,但他管天管地,怎么还能管到她这样的普通民女身上。

她可不是他的属下,并且也早已经脱了奴籍,他无权干涉她的去处。

“我不回京城。”春兰直言道,丝毫不在意许长颐瞬间变黑的脸色。

许长颐看了她一眼,随即挥手便打落了旁边桌上的茶水,茶盏一落地,便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门外的人俱都是一惊,随即再细心去听里面的动静,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春兰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径吓了一跳,回过神之后望着地下的碎片苦笑一声:“大人这是准备再赏给春兰一个巴掌?”

听闻她又提起了上次那一巴掌的事,许长颐的心里先是涌上一丝难堪,随后便神色铁青的看着她:“你身为奴婢,就算是被打死也使得。”

“那请大人今日便打死奴婢,不然奴婢定不会跟着大人去京城。”

许长颐一把把她从床榻上拖了下来,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胳膊,一双眸子幽冷的看着她道:“你说什么?”

他的力气之大让春兰觉得自己的胳膊剧痛,可她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请大人今日赐死春兰,不然春兰断不会再回京城!”

她声音虽有气无力,可许长颐还是听了个清楚,这样的硬骨头,看来他不好好惩戒她一番倒真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许长颐盯着她白净的脸看了片刻,见她表情淡漠,低垂着的眉眼并不看他,只带着令人心惊的坚毅。

他嗤笑一声,随即便把她从屋里拽到了外面,外面站着的嬷嬷等人一见此等情形已然吓坏了,可还没等她们做声,便听到许长颐满是怒意的声音传了出来:“来人!”

守门的两名侍卫听到主子的声音打开门便走了进来,他们刚一走进来,便看见了地上的春兰,不免心中暗自一惊,大人这是要做什么?竟把姑娘给拖了出来。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便听到许长颐冷声道:“三十个板子,一个都不能少,给我打!”

侍卫回过神来之后这才拿过板子向着春兰而去,他们把春兰拖到专门为刑罚而设的一个凳子上,然后举起板子便开始打。

一板子落下,春兰的手不由的抓紧了身下的凳子,腰间的剧痛只让她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她强咬着牙忍住了即将要出口的痛呼,还没有缓过来之际第二板子已经落下……

许长颐冷眼看着不远处正在受刑的女子,她的指甲早已经因为太过于用力在凳子上抠出了血,可嘴仍是紧紧的抿着,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腰际处的衣服早已经渗出了斑斑血迹,他当然看出来了那两个侍卫没有用什么力,若是真的铆足了劲来打,恐怕不到二十板子她便要一命呜呼,只不过这三十板子打完,春兰却脸色苍白的昏死了过去。

旁边守着的大夫给她把了脉,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根本,毕竟这侍卫也跟了他许久,对付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还是知道的,大人下令打春兰,本意不过就是给她一个教训,所以他们也是用了最轻的打法。

待人送进了屋中,嬷嬷这才端着热水与干净的衣衫给春兰收拾了一番。

掀开春兰的衣衫,只见她的腰处及以下早已经血肉模糊,虽那三十大板打的并不重,但对于一个柔弱的女子来说也不是轻易就能承受的了的,况且她上次的伤也才刚好不久。

嬷嬷便给她上药,心中便想大人也是真的狠心,何必要这样折磨一个女子,即便春兰做错了什么,只小惩大诫就是,这样重的刑罚,她柔弱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嬷嬷给春兰上好药之后,见她的手上竟也有伤,于是不免仔细去看,不看不要紧,如今一看之下,竟发现春兰的手指有几根指甲竟都已经被她弄断,血从指甲下溢出来,虽如今已经干了,可看起来还是颇为触目。

她仔细的又给她的手包扎了一番,这才端着盆走了出去。

又过了约摸五日,春兰自醒来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她整日只呆呆的瞧着头顶的锦帐发呆,长此以往下去,嬷嬷只怕她会想不开。

许长颐听到年宝报来的消息沉默了片刻,半晌之后才道:“若是她再不吃,就让柳娘去看看她。”

年宝见主子面色凝重,心中不由的腹诽了一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不问原因把人家姑娘打的半死,还能期望人家给你好脸色,只怕以后这位春兰姑娘,真的是宁死也不会屈服了。

可这样的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说说,面上却是丝毫都不敢表露的,所以只转身去狱中带柳娘去了。

屋子里黑沉沉的一片,一点亮光都没有,昏暗的可怕。

即便是白日,可屋中却还是点着烛火。

原因便是春兰不喜屋子太亮,所以窗户便都用布遮盖了起来,映射的屋中更加昏暗。

柳娘被年宝带着迈步走进了屋中,年宝停在了外面,只关上门心想,还是让她们母女二人好好相处一番才是。

柳娘一进屋,便向着床榻奔去,直待掀开锦帐看见了春兰那消瘦的脸,这才开口唤了一声兰儿,然后把她抱在了怀中。

春兰空洞的眼神落在了柳娘的身上,这才像是突然有了灵魂一般道:“娘,你来了。”

见她身上的伤,柳娘心中不免一痛,她半晌后才道:“兰儿,不若你认命吧,你斗不过大爷的。”

春兰看着柳娘潸然泪下的模样,半晌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她知晓,柳娘是为她好,若她真的只是一个古代女子,可能就认命了,可她在二十一世纪活了许多年,从小接受的便是现代思想,让她依靠一个男人,并且待在等级制度分明的古代大宅中,她实在做不到。

一想到以后要和许多女人来争取这一个男人的宠爱,并且永远失去了自由,她只觉得窒息,她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只怕到那时,真的会逼死她。

“娘知晓你心中不愿,只不过一直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大爷的耐心迟早有一日会消失殆尽,只怕到那时……”

柳娘不再开口,但春兰知晓了她的意思,一刹那间,她只感觉到全身上下都一冷,细长的指尖抓住了面前的被褥,半晌之后才扯唇道:“告诉他,春兰……答应了。”

一月之后,春兰坐上了回京的马车,车里的桌子上置了一个小香炉,不知里面燃的什么香,只叫柳娘闻的犯困,想要昏昏欲睡。

春兰闭着眼睛斜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虽眼前一片昏暗,但马车时不时的颠簸还是让她的伤隐隐作痛。

她微微的皱了皱眉,随即便又很快的松开了。

眼眸睁开,一双细长的手拿过茶壶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一口。

清凉的茶水一入喉,她这才感觉清醒了两分。

身旁的柳娘已经趴在桌上睡着,她只瞧了一眼便把视线落到了车窗外。

把遮掩车窗的帘子掀起了一个角,春兰这才看见外面的景象。

只一望无际的土地,上面长着一些杂草,天上不时的会有鸟儿飞过,这没被工业科技污染的世界,倒真的有陶渊明笔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

但此刻的她却无心观赏这些,只轻轻的放下了帘子。

晚间马车在附近城中的一家客栈前停下,随后便听到年宝的声音在外面道:“姑娘,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便在此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行出发赶路。”

听到年宝的声音,柳娘这才扶着春兰下了马车。

进了客栈的房间,柳娘先是端了水进来两人洗漱了一番,然后又吃了些东西,这才铺好床榻准备安歇。

柳娘看着春兰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的开口问道:“兰儿,怎么了?”

春兰皱了皱眉,只觉得心里突然袭上来一阵莫名的恐慌,她定了定神,随即才道:“无事。”

两人宽衣睡下,熄了烛火春兰很快的便沉入了梦乡。

果不其然,她竟然梦到了自己现代的家,在梦中的她是清醒的,即便自己如今的形态好像就是魂魄一样的透明状。

她先是飘到了厨房,见厨房竟干净的一尘不染,曾经盛满菜的壁橱也早已经空了,心想应当是她突然出意外,所以小男友便把那些菜都给处理掉了。

她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去了卧室,刚进门便愣住了,她竟然在卧室的墙上看到了自己小男友与闺蜜的结婚照!

什么情况?他们两个怎么会搞在一起?

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客厅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便是春兰十分熟悉的闺蜜的声音:“张兰兰这一死没想到财产竟便宜了别人,真晦气。”

一个男子从身后揽住女子的腰道:“别生气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兰兰的弟弟,况且五十万而已,给他便给他了,要知道这房子可是属于我们了,这房子再怎么说,也不得值两三个五十万。”

这套房子乃是她工作五年后花钱买的,春兰想,她住了不过一年就死了,如今倒便宜了这两个贼!

想到此,她不由的气的浑身发抖。只不过他们接下来的话才真的让春兰如同五雷轰顶。

“当初都怪你,若是在找人撞死她之前就把钱给取出来,现在也不会白白的拱手让人了。”女子有些怒意的道。

男子急忙一把抱住她柔声安慰道:“当初不是你怀孕了,也不会那么急让她死,消消气,若是你不甘心,我便把那五十万要回来……”

他们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春兰已经听不清了,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死竟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闺蜜与男友精心密谋的谋杀!

见那两个人竟然在她曾经买的沙发上翻云覆雨起来,春兰恨不得拿刀直接上前捅死他们,只不过她如今是个魂魄,怎么能拿起刀?

她在沙发旁边冷冷的盯了他们半晌,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起身去撞沙发上的水杯,果真有点效果,只见水杯倒在了地上的插板上,插板连同着衣服导电到沙发,两人竟不由的抽搐起来。


闵氏听了她这番话,只留下一句“保重,”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春兰知晓她的失望,但她不能抛下云之一人在此,若是真的就这样陪云之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遗憾。

陛下的死讯刚刚传出,新帝便已经登基,虽朝中许多大臣都对此不满,但因为有孙大人的前车之鉴,所以他们便也都十分识时务的闭口不谈,虽说孙大人在宫里是自尽身亡,但他们又怎么会相信?好端端的活着的人谁会那么想不开寻死,定是被人所害。

只可惜这害人之人还堂而皇之的毒害整整十三位皇子登上了皇位,一想到此,各位大臣们的脸色便唰的白了下来,只怕他会斩草除根,把他们这些朝中的老家伙都给处置了。

许长颐看见底下大臣的脸,不免有些扫兴,本应当是父亲许衡坐上这个帝位,但他却推辞说自己年纪已大,早已经对权利没了欲望,筹谋了那么久,只不过是想把他给送上这个位子而已,所以如今,他已经带着苏瑾去了苏州的别院,只怕以后不会再回京中。

他虽坐上了这个位子,可还要对付各地藩王,如今只能以雷霆手段来快速解决。

“李将军、赵将军、周将军你们三人分别带五万兵马去拦截镇江王,东越王,岐王,二弟三弟你们前去辅佐,至于最棘手的宁北王,便由朕亲自去镇压。”

三位将军纷纷领命,许敏德与许静阑也领命称是。

毕竟如今几个藩王中势力最大的宁北王陛下都准备亲自去对付,即便他们想要退缩也是无路可退。

柳行舟回来之后听说春兰不愿意走,不免皱眉便进了屋子。

如今朝堂易主,他一个小小的县令只怕要与这座城共同抵抗宁北王的进攻,或许就要死在这里。

但云娘是他的妻子,腹中还怀有他未出世的孩子,他怎么能忍心让她也葬命于此?

柳行舟的步子刚迈进去,便看见一人在软榻上坐着,她只无声无息的坐在那里,静静的朝他看了过来。

“云娘,”他低声唤道。

春兰扯唇笑了笑:“云之,怎么今日回来的那么晚?”

柳行舟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只开口道:“你明日便与大嫂他们一同离开。”

春兰身子一僵,随即只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不走。”

柳行舟低头看向她,触及她姣好的容颜的时候,用手抚着她的脸道:“如今陛下已死,江山易主,宁北王势必会攻打过来,若是你不走,便会死在这里。”

春兰用手握住他的手道:“我们是夫妻,你不走我也不走,云之,你知道的,若是今日我抛下你离开,即便以后我们的孩子出世,我都没办法面对他。”

柳行舟沉默了下来,他自然知道以云娘的性子必定是不会走的,可若是不走,也许等待他们的就是一死,宁北王的名号之所以让百姓闻风丧胆,与其心狠手辣的作风有十足的关系,只要打胜了仗,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屠城,若是朝中没有人带兵过来,只怕这平城一城的百姓都会死。

身为父母官他死了倒没什么,但他不想让云娘死。

“可我不想让你死。”柳行舟艰难开口。

“谁说我们会死,”春兰只眸子落在他的脸上,“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今陛下的死讯刚传来,想必宁北王就算是要攻打,也要六七日时间,你现在就连同城中几位大人向京中求助,既然他刚坐上皇位,如今必然不稳,若是不派兵过来,反而等着宁北王打过去,只怕皇位也做不成。”


“姑娘,你多少吃一点,莫要为难我们。”伺候的丫鬟几近哀求的开口道。

见春兰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丫鬟的眼中不免闪过一丝怨怼∶“若不是因为姑娘,我等也不会被爷叫过来照顾,可姑娘这般,除了作践自己,也让我们难做。”

主要她心里想的是:不过就是爷兴头上找的乐子,怎么还敢摆夫人的谱,若不是如今大爷正重视着,她们才不会管她究竟吃不吃饭呢。到底是出身低贱,如今这般给大爷脸子不也是仗着大人宠爱,若是真的不想,何不一死了之,在她们这些人看来,自己伺候的这位姑娘既矫情又难伺候,心里着实对她早已经是一顿鄙夷。

听到她近似胁迫的话,春兰听了却无动于衷,她们这些人的死活干她何事?况且若真的因为她不吃东西许长颐便处置了她们这些丫鬟,倒真不是多么现实的事,最多不过是罚他们一顿板子。

如今自己已然这般,还有比自己更悲惨的人吗?春兰苦笑一声,难道他们以为人人都想要这样的荣华富贵?

金银财宝,权利地位过眼云烟而已,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才是她此生最盼望的事。

眼见怎么跟她说都行不通,丫鬟自然也不多废口舌,只出了外面之后与外面一同侍奉的几位丫鬟道:“她还是不吃。”

后来她们又说了些什么,春兰已经无暇去听,左右不过就是一些冷嘲热讽,她们以为她会在意,可如今她却并不在意,她只闭上眼睛,想静静地睡一会。

嬷嬷进了院子,这些人才住了嘴,嬷嬷眼睛向着她们一瞥,不由的开口道:“小心你们的脑袋,如今在这里说主子的不是,是不想活了?”

丫鬟们见嬷嬷皱着眉,于是不免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半晌之后才凑到嬷嬷身前道:“她算哪门子的主子,不过就是个普通女子,承蒙爷看上才住进了这院子,有什么资格给大人摆脸子?”

嬷嬷听到此,紧皱的眉头不由的又皱的紧了些,她抬头看向说话的丫鬟。

丫鬟一愣,随即有些底气不足的道:“嬷嬷为何这样看着我?”

嬷嬷打量了她一番,随即道:“屋子里的那位,虽出身不高,但爷却是能看的上眼,若是像你这般的,指不定爷连看都不会看。”

这样贬低的话语,从嬷嬷的口中说出来,字字句句都直冲人心窝子,可嬷嬷的身份地位比她们可高多了,这丫鬟知道,若是惹怒了嬷嬷定是讨不了好,于是立即便换了一副笑脸道:“嬷嬷说的是,奴婢这样的人怎么可堪与姑娘相比,是奴婢一时失言,还请嬷嬷不要计较。”

嬷嬷见她脸上的笑容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于是不由的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并不是她不想处置这丫鬟,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她也没有犯什么大错,若是刚才那番话落到许长颐耳朵里,就算不死也得是个发卖的罪,嬷嬷深知那暗窑子里的女子都过着些什么样的生活,也不愿把她往火坑里推,只希望她能自此好自为之便是。

院子里当值的两个侍卫刚才也见识了这场闹剧,此时见嬷嬷走了,心中也不免对刚才说话的那名丫鬟起了厌恶的心思,平日里他们就不喜欢她多话的模样,可如今竟然都已经开始议论起屋中的姑娘,当真是胆大包天,他们是男子,虽不用去伺候春兰,但平日里仅有几次看见春兰出来,便也都是恭恭敬敬的。

嬷嬷端着药走进了房中,见春兰还在睡着,便没有上前打扰,只把药碗放在桌子上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把药端过来。”

嬷嬷回头看向床榻上的春兰,不知何时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倚在榻上看着她,她见春兰醒了,于是便把药碗端到了春兰的面前。

春兰拿过药碗一口口的喝着药,嬷嬷见她低垂着的眸和清凌凌的模样,不免叹了一口气,心想怪不得大爷会心动,嬷嬷跟许长颐的时间也很久了,说来也见过不少美貌女子,可像春兰这般神态气质的,却是没有,虽春兰看似柔弱,但柔中带刚,性子又清冷,大爷这人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会被他看上眼倒也不奇怪。

看着春兰喝完碗中的药,嬷嬷便把空了的药碗接了过来放在了桌案上,然后对着春兰询问道:“姑娘是否要沐浴更衣?”

春兰躺在榻上抬头望向嬷嬷,只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有人抬水进来,她便沐浴了一番,直待换了一身衣衫过后,这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见她出来了,嬷嬷便过来问询道:“今日太阳大,不过院子不远处有个凉亭,姑娘要不要过去坐坐?”

春兰抬头望了望天上,阳光照在脸上竟出奇的舒服,于是她便迈步向着外面走去。

虽不能出这个宅子,可宅子里的各个地方她却是都能一一逛逛的,春兰被嬷嬷带着坐进了凉亭中,望着亭在的花草树木,她竟觉得心情也好了些,她本就是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若是因为这些挫折,就甘愿认命,这倒不是她了。

以前刚大学毕业那会,她找的工作月薪不过四千,可干的活却是整个部门最多的,每次到下班时间经理总是会丢给她一些文件让她重做,那段时间她睡的晚,起的早,活干的最多,工资却最少,还因为拒绝当经理的小三而被针对,半夜加班的时候,她总是一边哭一边做,直到经理因为贪了公司一笔钱被开,她这才脱离了苦海。

现在虽换了一个环境,可她依旧要做的,仍旧是忍耐,只要有一天能离开这个地方,不管要经历多少磨难,她都能够默默地忍过去。

晚上许长颐没有过来,春兰舒了一口气躺在了榻上,只觉得从身到心,如今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她知晓许长颐这次来杭州城,定不会是来寻她,肯定有什么要事,只怕事情了了,他便也就会离开。

若是能在他离开之前救出柳娘,然后暗地离开这里,恐怕他也没有机会再寻到自己。

春兰悄悄的攥紧了藏在衣衫下的手,知晓此事虽说起来容易,但并不是件易事,如今他将她看的这样紧,只怕也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过了约摸三日许长颐都没有再过来,他虽没有过来,春兰却已在心里思量好了对策。

嬷嬷待她极好,自从上次那丫鬟出言不逊之后,嬷嬷便不再让她们进屋伺候,只让她们做一些外面的活,平日里伺候春兰的事便经由嬷嬷亲自照料。

春兰对这嬷嬷是十分的感激的,虽知道她也是因为许长颐的命令才来伺候她,可她做的用心,让春兰也感受到了几分真切。

关上门走出来之后,嬷嬷看着外面站着的丫鬟,于是不由的把手中盛着衣服的木盆递给了她:“去把姑娘的衣服给洗了,洗干净便搭在院里,可切记不能有纰漏。”

春兰的衣服都是经由杭州府有名的绣娘的手,面料自然也是格外珍稀,嬷嬷知晓她虽不在意这些,但还是嘱咐了丫鬟一声,免得她们毛手毛脚把衣衫给搓坏了。

此丫鬟正是上次被嬷嬷教训的那名丫鬟,接过盆之后她便冲着嬷嬷笑道:“请嬷嬷放心,秀香省得。”

嬷嬷见她这般,便也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名为秀香的丫鬟端着木盆向着井边走去,待走到了井边之后,四下望了望,见无人这才把木盆重重的放在了地上。

现在竟然什么活都交给她干,秀香面容扭曲的看着脚边盆里的衣裳,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恼意。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因为有几分姿色被大人看上了而已,但还不是个妾,或许连妾都不如。

秀香这样想着,便从井中拎上来一木桶的水倒在了盆里。

看着盆里的衣服被水浸湿,她这才蹲下身子用手覆了上去。

这衣服的面料可真软真滑,她从没穿过如此好的衣衫。

柳莲儿在风中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这才看见不远处许长颐正带着年宝向这边走了过来,她甫一看见,心中不免剧烈的跳动了两下。

因为近日父亲让人看她看的严,所以她一直没有出来的机会,好不容易今日偷跑了出来,必是要见到许长颐不可。

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和衣裙,她这才向着他们前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待离得很近了,许长颐两人这才看见对面的女子,见她走到了近前,年宝不由的出声询问道:“柳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莲儿望了一眼面前的许长颐,随后行了一礼面色焦急的道:“刚才我与丫鬟一同出来,谁知道只一转眼她便不见了踪影,这丫鬟自小便跟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大人可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年宝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一下子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见面前这柳莲儿演的还挺好,于是语气不免有些僵硬的道:“即是人丢了,就让官府中的衙役去找便是,何必还要姑娘你亲自出来寻,你一介女子,又是知府大人的千金,可千万不能在此逗留,还是趁早回府,免得被歹人看见,起了歹心。”

年宝话说的干巴巴的,可柳莲儿哪里能听的出来,此时她的一颗心都放在许长颐身上,见他高大的身形立在自己面前,即便穿着常服可还是格外引人注目,她只十分笃定的道:“有大人在此,我才不怕。”

年宝扯唇想笑,却被自家主子的一个冷眼给瞪的憋了下去。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许长颐向来没有什么耐心,于是他只目不斜视的冷声道:“山宝,你送柳姑娘回去,顺便告知官府衙役去寻人。”

此话一出,山宝只在心里撇了撇嘴,明明这柳姑娘想要让主子送他回去,可是主子竟这般丝毫不留情面。

此话一出,果然见这柳莲儿的眼眶红了,她只望着许长颐道:“大人能否送莲儿回府?”

许长颐低眸望了她一眼,只淡声道:“柳姑娘,许某还有要事在身。”

柳莲儿见他看向自己,只慌乱的垂下了眼道:“那大人便去吧,莲儿不敢耽误大人的事。”

年宝带着柳莲儿走了之后,许长颐转身便向着东边走去,想来自己也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去那边了,今日有空倒不如去看看。

门被打开,守门的侍卫一见是他,不免都吓得一惊,回过神来之后,便都抱拳行礼把他给迎了进去。

刚进了院子,许长颐便看见了嬷嬷一人在房檐下候着,于是不免开口道:“人都去哪了?怎么只你一人?”

嬷嬷见主子来了,便站起来行礼道:“大人,姑娘如今正在休息,人多吵闹,于是便只留了老奴一人在此伺候。”

许长颐听了此话,只抬头往关着的门上看了看,片刻才问道:“怎么这个时辰还没起?”

嬷嬷听到此便道:“姑娘一早便起了,喝了药吃了早膳之后,这便又睡下了,姑娘的身体不好,况且待在这里又着实闷的慌,所以人也有些没精神。”

许长颐听了她的话,只点了点头。

这嬷嬷是他幼时的乳娘,对他极好,所以她的话他自然是信的,他只道:“一直待在这确实是闷了些,若是她想要出去逛逛,便依她一次,只不过要让门口的侍卫跟着,你也要形影不离的跟着她。”

嬷嬷听到此一怔,随即半晌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姑娘也就是跟大人闹闹脾气,可见大人如今看管她如此之严,难不成她还想要逃跑不成?这是为何?难不成她真的是大爷逼迫过来的,是真的不愿意,而不是与大爷闹性子?

虽心中思绪万千,可嬷嬷还是不动声色的闪身到一边,看着许长颐推门走了进去。

门被关上,许长颐只一步步的向着床榻走去,掀开锦帐,果真见春兰正闭眼熟睡着。


许长颐一走,柳娘与秀林便走了进来,秀林被柳娘嘱咐去烧水,柳娘掀开锦帐,看着榻上躺着的人,心里不由的一痛。

只见春兰此时正躺在锦被中,闭着眼睛轻轻的喘匀了气,她睁开眼睛看到柳娘,眼中带着一丝自嘲的道:“娘,你说大爷大概多久会腻了我?”

柳娘坐在床沿用巾帕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视线落到了她颈间的痕迹上,立即便垂下头道:“兰儿,你放心,为娘一定会帮你逃出去。”

春兰听到此,抬眼看向柳娘,目光中闪过一丝恍惚,随后才淡声道:“娘,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些什么,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她看着柳娘的眼中带着一丝疑虑,正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秀林的脚步声渐近,于是便立即住了口。

秀林端着水走进来,看见春兰在榻上躺着的模样,不由的面色一红,随即低下头道:“姑娘,水已经烧好了,不知你要不要沐浴?”

春兰的视线落在了秀林的身上,自那日她把年宝带过来,她便知晓了秀林如今是谁的人?果真人心易变,不过几日,情同姐妹的两人就又变成了陌路。

她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水盆上,只顿了顿才道:“让人抬水进来。”

秀林听命放下了水盆出去,柳娘拧干了帕子给她擦了擦手,见她手上触目惊心的红痕,不仅心中一惊,随即才扶着她下榻向着净室走去。

进了净室之后,她哑着嗓音对柳娘道:“娘,我想自己待一会。”

柳娘应了一声,随即把手中的亵衣跌宕在一旁然后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春兰的身形顿了一顿,强自忽略身上的酸痛迈步进了浴桶里。

待温热的水浸没她身子之后,她这才感到舒服些,酸痛的腿也获得了短刻的镇静。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她用力的搓洗着身体,只待搓的红了一片,才放下了手。她微微的别开了脸,紧抿的唇也崩的紧紧的,待用帕子擦干净身子,春兰穿上一身亵衣拉开房门,这才看见外面秀林正守在门外,她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似想要跟春兰解释什么,可到底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

春兰不动声色的越过她走到了床榻,见热水已经被人给抬了下去,于是不由的道:“你们都退下吧。”

她们听到此,便行礼退下了。

待门一关上,春兰便上了床榻,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烛火熄灭,屋外的丫鬟们也都已经离开,只有秀林还怔怔的站在原地。

从厨房回来的柳娘看了她一眼,只叹了一口气道:“你快回去休息吧,兰儿这里有我照看。”

秀林点点头,转身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只不过心中确实极为难受。

她心想,如今她自然能感受到春兰对她的疏离,只不过她也是被迫无奈,毕竟在这相府中大爷是主子,她不过是个下人而已,想着大爷允诺她,只要能伺候好春兰,有事便去禀报,她明年便可以离府,还会赏她一笔银两,若她不这样做,便会被立即打板子发卖,她只是个普通丫鬟,没有春兰那样的好样貌,能得大爷青睐,可若是不留在这府中,被发卖出去说不定便要被卖进青楼,这她是万万不愿的。

见春兰很是得大爷的宠,她心里自然也替她高兴,只不过每次对上春兰那双冷淡的眸子,她都会从心里生出一丝愧意出来。

柳娘见秀林的身影走远,于是便推门进了屋内。

墙角隔着一扇屏风处置了一张软榻,平日里用作守夜的人休息,她躺在软榻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想起今日春兰身上的痕迹,她心里不由的涌上了一阵凉意,没想到这大爷房事上竟对女子如此粗鲁。

按理说这些贵家公子,定在及冠之后都会有通房丫鬟教习房事,可大爷早已及冠,这般年纪才开荤,又是最血气方刚的时候,春兰的身子柔弱,似是很难能受得了。

柳娘又想起大爷离开时候的模样,那样的神色,想必短时间内必定不会厌了春兰。

千丝百转的思绪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叹息,她不由的想,难道就因为出身卑微,所以她们这些女子便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春兰再次醒来已到了第二日,她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只感觉全身酸软无力,刚站起身走了两步,便感觉双腿打战。

柳娘听的动静走了进来,见她面色苍白,不由心疼的扶住她道:“怎么不多睡一会?你身子本来就虚弱,刚才我让人熬了参汤过来,待你喝了补补。”

春兰没开口,只静静地用手扣着自己身上的扣子。

待扣子扣好之后,她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屋外,竟发现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片,于是她瞧着院中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不由的便出了神。

柳娘见她神色郁郁,知她心情不佳,于是不由的开口道:“兰儿,你一向喜欢食甜,今日大爷让人送了好些糕点过来,不若我拿与你尝尝?”

春兰看着柳娘殷切的脸点了点头,其实心中并没有任何胃口,曾经喜甜食是因为她心中无忧虑,日子过得也算顺遂,心情好自然胃口就好,可如今被关在这么一个院子里,看似比当奴婢的时候风光,可究其根本不过是权贵养的金丝雀罢了,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有自己的自由,就连喜怒哀乐也要受人控制,这种窒息的生活,她哪怕待上一刻都感觉到无比痛苦,可怜这古代的女子竟然要被困上一生。

一年的期限,春兰眯着眼睛看着门外滴滴答答的雨幕,纤细的手指不由的抓紧了袖口,他当真能放她离开吗?

若是他反悔她又能如何,到时候只怕已经被这宅院困的如同被循化的野兽,永远失去了追寻自由的勇气和信心,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不断的浸淫着她,待到那时,她还是现在的她吗?

春兰真的不知道。

她已经不足够自信自己能坚持那么久。

转眼已过了一月,自许长颐出京到现在算算时间也已经到了归来的时候,这一月来,天气已经入了冬,一场大雪下的整个京城都白茫茫的一片。

早间春兰拉开房门,便看见了门外厚至膝盖的积雪,她愣了愣,随即十分罕见的踏出了房门。

见她出来,柳娘只把一件白色的狐裘斗篷披在了她的肩头,待系好之后才道:“下了那么大的雪,怎么从房里出来了?”

春兰望着她笑了笑,随即开口道:“今年的第一场雪,我自然要出来看看,否则再待在房里,人都发霉了。”

柳娘见她面上露出罕见的笑意,也不由的笑了笑:“园子里的雪景更美,若你觉得无趣,可以过去看看。”

听得这话,春兰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要去园子里势必要经过前院,上月许长颐受命出了京办事,如今已经过了一月,只怕就快要回来了。

柳娘见她短短时间竟变了脸色,一时之间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她想到了许长颐,于是不由的开口补救道:“我们这院子里的雪景也甚美,今日园子里的几位小丫鬟,没事还在雪上做了一副画呢,就在那银杏树下,你若看了定会喜欢。”

她说着便向着树下指去,春兰的目光落在了那棵银杏树上,不由的迈步向它走了过去。

绣鞋落在雪地上,一步便是一个脚印,她又浑身素白,远远看去,当真如同天上下来的仙女一般好看。

走了近了,春兰才看见那银杏树下的画,说是画,不过是用树枝做笔勾勒的简单几条线条,只不过因为画线之人技艺高超,倒真有几分意思。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春兰淡淡启唇道。

柳娘虽不懂诗,但也能听出来此诗极好,又看了看地上画着的垂钓的老翁,与一叶孤舟,不免笑道:“兰儿原来擅文采。”

春兰没有说话,毕竟她无法开口告诉柳娘,其实自己来自另一个时空,这首诗也不是她所做,而是一位古代大诗人所做,她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见春兰沉默不语,柳娘也不再开口,她只陪着她静静的在雪地里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春兰纤长的睫毛都已经挂满冰霜之后,她才开口道:“进去吧。”

她转身向着屋中走去,柳娘也跟着走了进去。

待门关上之后,隔绝了外面的风雪,里面的炉子已经把屋内烧的极暖和,春兰脱下斗篷,只坐在案前开始煮茶,最近她一直在跟柳娘学习如何煮茶,毕竟煮茶也是需要很深的技艺的,想要把茶煮的好喝,入口回甘,不仅要把控火候,还要醒茶,每一步都不能马虎。

待茶煮好之后,她给柳娘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出声道:“快尝尝我煮的茶,有没有得你的一二分真传。”

柳娘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只吞下去半晌才道:“尚可,只不过火大了些,损了茶叶原本的味道。”

春兰听她如此说,也是一副受教的模样,她喝了一口道:“果真,凡事用心之外,还需要天赋。”

屋内点着香,丝丝缕缕的透过香炉升了上来,春兰有些惬意的躺在软榻上,闭上眼睛道:“娘,我想要逃出去。”

柳娘本来已经被炉火烤的身上暖烘烘的,听到此只觉得一丝冷气从头上透了过来,半晌之后她才道:“兰儿,大爷的身份在京城也算是一手遮天的人物,若是逃不脱,后果定是你我二人都不愿看到的。”

春兰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望着柳娘道:“若是再这样继续过下去,只怕我便真会变成一个空有皮囊的躯壳,这相府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牢笼,只可惜我并不想当其中的一只关在里面的雀儿。”

柳娘显然没想到春兰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只怔怔的看了她半晌,随后才道:“兰儿,你果然和寻常女子不同。”

春兰望着她淡声问道:“你希望我和她们一样吗?”

“不,”柳娘脸上带着一丝怅然开口道,“为娘希望你这般,兰儿,娘自小便听那些酸文儒节,可心中一只不服气她们规劝女子的言语,在我看来,那些不过都是束缚女子的枷锁。”

春兰听的柳娘这样一番话,只感觉到心神俱震,没想到在这个朝代,当真有女子有先进的思想,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养母。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两个人回过神来,只听外面传来秀林的声音:“姑娘,大爷回来了,年大人让您准备一番,晚上大爷会过来用膳。”

春兰眸光不由一滞,随即便见柳娘出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秀林的脚步声走远,柳娘这才把目光又落回到春兰的身上,见她神情难看,于是不由的用手握住她的手道:“再忍一两日,我这便传信给他,他定会相助。”

这些日子,柳娘已经把自己与那书生的事说与春兰听了,虽春兰听了之后暗自为这对有情人可惜,但心中更为佩服的是柳娘的脾性,竟在知道那人娶妻之后不愿再嫁与他做妾,春兰心中是极为钦佩的,这才应该是女子应当有的模样,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她们原都是女子,何必要因为身份被人视之如敝履。

自己尚且不自轻自贱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春兰因为是现代人,所以她知晓,但柳娘作为一个古代女子,就已经这般通透,这让她不得不佩服。

她冲着柳娘笑了笑:“你放心,我便是再厌恶他,可总归是心疼自己的,如今只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待出了这扇门,我便再也不会踏足京城。”

夜色沉沉,许长颐顶着一身风雪进了屋。膳食早已经摆好,春兰行了一礼称道:“大爷。”


原来秀林心中竟是这样想的,春兰并不怪她,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本就以夫为天,何况她们还是身份卑微的奴婢。她叹了一口气,只道:“你下去吧,我累了。”

秀林看着春兰脸上冷淡的神色,知她不想听这些,便转身退了下去。

转眼便过了四五日,这日日头正盛,阴了几日的天终于放晴,秀林便把床榻上的被褥拿到院中晒了一番,春兰倚在门边的美人榻上,有些惬意的晒着太阳。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她险些都要昏昏欲睡,鼻尖闻到从不远处的小厨房传出来的栗子糕的香气,一瞬间,她突然有些怀念自己在出租屋楼下常买的那一家炒栗子。房中点的香被阳光照射着也隐隐有了形状,她把手中的书盖在了脸上,心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呆着就好了,闲适的,惬意的躺在这里晒太阳。

她上身穿了一件黄色缠花短衫,下面着绿色的百迭裙,发髻是秀林所梳,不同于往日丫鬟梳的双鬟髻,梳成了高高的朝天髻,这样繁琐的发髻,她并不知秀林是从何处学来的。

春兰闭上了眼睛,被书掩盖的面容带着一丝倦意,今日她的脸上并未上妆,可因为皮肤白皙,更显得有几分柔弱之态,纤细的手指搭在腰上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院子里很静,只有风吹动落叶的声音,时不时的还能闻见安神的檀香味,秀林从厨房出来,见她竟然睡着了,不由得放轻了脚步,从屋中拿了一张毯子给她盖在了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门竟被人推开,一双绣着云纹的短靴踏了进来,许长颐抬眼便看见了躺在美人榻上睡觉的春兰,他几步走到了近前,弯腰捡过地上掉下的毯子,低头看了一番目光才落到正被书盖着脸的人身上。

只见她双手交合搭在腰间,风轻轻的吹过衣摆微微晃动着,胸前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领口因为褶皱露出了一片莹白的肌肤,再往上许长颐便看见了精巧的下巴与微张的唇,眉眼隐没在了书下,可这样看去竟真若书中所写“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风卷蒲萄带,日照石榴裙”的美人。

他停驻观了许久,才伸手把她面上的书给拿下。

书一拿下势必惊醒了睡梦中的春兰,她本以为是秀林想要唤醒她,于是不由的闭着眼道:“秀林,让我再睡一会。”

等了半晌见秀林没做声,她不由的狐疑的睁开了眼睛,见自己的眼前站着许长颐,她差点儿没从榻上惊的掉下来。

站直了身子行了一礼,春兰低垂着头道:“大爷来了,为何不叫醒奴婢。”

许长颐看了她半晌,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道:“每次你一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了洪水猛兽,我有那么可怕?”

春兰一怔,心想他可比洪水猛兽可怕多了,若不是他的话,自己待今年就能赎身带着柳娘离开这里去过自己一直期盼的自由平淡的生活,她可以开间铺子,然后招个赘婿,相夫教子,这便是她此生最大的期盼。

想到此春兰的眼中不由的暗了暗,接着便淡声道:“大爷说笑了,奴婢对大爷一直只有敬意,并无惧意。”

好一句只有敬意,许长颐望着她莹润的面庞心想,这般说来她对他也没有任何的钦慕之意?

他弯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看着春兰沏茶端到了面前:“大爷请喝茶,这里茶水简陋,还请大爷见谅。”

许长颐看着她纤细的腰身,目光一定,随即拿过茶盏喝了一口,轻声道:“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春兰心中一惊,心想难道他今日过来是来提醒她的?可本来就没病,如今小日子也已经走了,再也没有什么借口能够推脱。

静默了片刻,直到察觉他已然没了耐心,春兰才道:“多谢大爷关心,奴婢好多了,只不过大夫最近仍让静养,不能太过于劳累。”

许长颐听到此话,一把便把她拉进了怀中,正想说些什么,却见秀林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见到许长颐的时候她也是一惊,随即行礼道:“大爷。”

春兰就势从许长颐的怀中挣脱出来,只低声道:“退下吧。”

秀林急忙转身退了下去。

许长颐又喝了一口茶水,只黑着脸沉声道:“这丫鬟怎么如此毛躁,看来还是换一个人来伺候你才好。”

春兰急忙跪下低声道:“奴婢也是丫鬟,况且秀林与我情同姐妹,还请大爷消气。”

许长颐伸手把她拉起来握着她一双芊芊素手道:“既然你如此看重她,那此次我便饶她一次。”

春兰抬眸,扯唇一笑道:“奴婢多谢大爷。”

气氛凝滞住,春兰也无什么好说的,只呆立在一旁想要抽回许长颐握着她的手。

她刚刚使力,许长颐似有察觉,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随即手中的力气又加大了一些。

春兰心中早已经凉了个彻底,如今这样的情形,怕不是他青天白日就想对自己行不轨之事?想到此她不由的向许长颐的面上看去,只看到他一双眸子正盯着她瞧,她扯唇笑道:“大爷用午膳了没有?”

许长颐冷眼瞧着她,自然知道她打的是何主意,就算平日里在他面前表现的再温顺,实则心里还是不甘伺候他的吧,他眯着眼睛把她的脸拉到近前仔仔细细的瞧了个遍,随即冷声道:“可真为难你,整日提心吊胆想必定是期盼我永远也别踏进这个院子吧?”

即便是被太阳晒着,如今春兰也觉得身上发冷,她强自的敛着笑意道:“大爷这是何意思,既然立了字据,我必定是要在此待上一年的,只不过请大爷再宽限些时日。”

许长颐终于冷了脸,只冷哼一声道:“你一个奴婢,哪里有的胆子与我谈条件,爷要宠幸你,只管乖乖的躺在榻上便是。”

春兰只感觉到这些话羞辱的意思更甚,于是心中也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怒意,她抬起头来,一双明眸盯着他:“凭什么?”

许长颐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随即不顾她挣扎打横抱起她便往屋里走,他的手臂犹如千斤重一般锁住了春兰的身子,把她压在了床榻之间,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若是欲擒故纵,过了度便不好了,若是真的不愿,你一介奴婢,离开了相府又能去何处?跟了爷自有数不尽的好处。”

春兰不住的挣扎,却被他伸手制住,她的眼泪立即夺眶而出,厉声道:“我不要!”

许长颐的眼神一寒,如同钉子一般钉住她道:“莫要再放肆!不然明日我定让你那养母为你陪葬。”

春兰犹如被人定住了身子,只从眼角沁出了泪来,一大串的砸在了许长颐手上,他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缓声道:“别怕,我会轻一些。”

许长颐附身去亲她脸上的泪,接着唇逐渐的游移到了春兰的脖子上,只眸色沉沉的用手抚上她的脸,擦干净她脸上的泪道:“听话些。”

春兰像是突然回了魂一般看着她,眼见他伸手要解自己身上的衣衫,她突然大声叫道:“放开我!放开……唔……”

许长颐捂住了她的嘴,只有些不耐的用手压制住她的胳膊道:“你若是识趣些,可能少受些苦,不然……”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莫要怪爷不解风情。”

春兰听他这样说,只觉得悲愤交加,虽以前也经历过人事,但归根结底是情到浓时你情我愿,像这般被人胁迫,她实在是不愿,只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脸上已经被压出了红痕,她狠狠的盯着他,心里的恨意涌了上来,难道就因为他是相府的大爷她便要任他为所欲为不成,可凭什么,她只不过是在这相府中当丫鬟,明明愿意向他自荐枕席的女子那么多,为何偏偏要逼迫于她。

许长颐见她不再叫喊,便松开了手,手甫一松开,便听见春兰怒目含恨道:“大爷何必要逼迫与我,天下女子愿意跟大爷一度风月的多如牛毛,我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不愿承受这样的‘福气’。”

许长颐对上她含恨的眼,沉默了片刻,随即便冷笑着掐住了她的脸,冷冷的道:“爷想要什么人无需你来置喙,若是再不闭嘴,马上爷便把你那养母在门口扒皮做灯笼。”

一听到柳娘,春兰只脸色苍白如纸,柳娘当初好心收养了她,她当真要让她殒命与此不成?不,她不能。

她看了一眼正在解自己衣襟的手,咬了咬牙,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

许长颐见她妥协,这才三下五除二的扯下来她的衣衫,或许是动作太过于粗鲁,只见她白玉似的身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道红痕。

此刻已经欲火缠身的许长颐哪里还会注意到这等事情,只解了床榻间的锦帐,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她闭着的双眸依旧不停地留着泪,看起来我见犹怜,脸色与唇色都白的惊人,偏偏双睫不断地颤动着,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许长颐冷笑了一声,抚摸在她背上的手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于是不由哑声道:“放松些。”

春兰依旧一动不动,并不是她不想放松,只不过她一想到面前的这张脸,就恨不得立即夺门而出。

她咬着牙忍受着他落在她颈间的吻,待他正要吻上她的唇时,春兰还是下意识的偏了头。

许长颐一吻落在了她耳畔,只感觉心上涌起无边的恼意,他捏住她的脸强硬的掰了过来,然后覆上了她的唇角……

云雨之后,许长颐不由的转头看向榻上的女子,只见她的身子隐在锦被里,只一半莹润的肩露在外面,乌黑的青丝如绸缎一般披散在枕头上,看起来十分惹人生怜。

他穿好衣衫,把腰间的绶带系好,然后挑开纱帐坐在榻边道:“你放心,待以后我定给你个名分,必不让你受委屈。”

“我不要名分。”春兰的嗓音嘶哑,只冷冷的道,“一年之后我便会带着柳娘离开。”

许长颐的眸光沉沉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许久没有再出声。

夜色沉沉,秀林在外面十分焦急的站着,观旁边年宝的面色倒是从容淡定。

门被打开,许长颐衣衫整齐的从房里走了出来,他看到门外的秀林之后便嘱咐道:“好好看着她。”

秀林低头称是,接着便端着水进了屋。

年宝见自己的主子满面春色的走了出来,一时之间心中不免隐隐有了猜测,看来这大爷还是喜欢春兰多一些,平日里唤秋竹来伺候的时候,脸上可没有这般春色。

许长颐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步子转头道:“母亲身边的那个柳娘,明日你便请母亲把她调到端方院来。”

年宝了然,知晓柳娘是春兰的养母,于是便道:“大爷,春兰姑娘这事怕是瞒不过夫人。”

许长颐目光一沉,半晌才出声道:“此事我会处理,若是母亲院子中的人过来,便让她们来见我。”

“是。”

年宝虽口上答应,可心中却隐隐的觉得不妙,倒不是因为大爷幸了春兰,而是因为大爷竟然为了得到一个女子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这若是被夫人知晓,定不会留她。

秀林进了屋之后,便看到了层层纱帐后面的身影,春兰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上,秀林看到她身后的淤痕不由的一惊,心想大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姑娘这身上的痕迹,一时半会怕是消不了。

她走近了半步,轻声喊了一声:“春兰姐姐?”

床榻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秀林只叹了一口气,心想她应当是现在还气着大爷,于是不由的把水放下道:“姐姐,来日方长,你莫不还是想开点罢。”

秀林把房门关上之后,床榻上的春兰依旧无声的落着泪,她所恨的不光是自己丢了清白,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屈辱感,这样的身份,难道就只能如同脚下的泥被人反复践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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