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姜一连使用十张意符,追来的谢令舟看到周围逃跑的痕迹,果然如她所设那样,朝西北方追去。
谢令舟只是疯,没有傻。
在她跟羲皇弓之间,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一首追她。
怀姜放心了。
但她放心早了。
“少宫主,我们己经契约,生是你的弓,死,还是你的弓,你可不能将我送给那个疯子哇!”
biu~一枚奶白发光的小糯米团子从她裙底飞出,撞进她怀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噗叽声。
如果忽略它身上从怀姜这偷的玉佩项链珠子,只听语气,确实可怜。
怀姜:“认错人了,我不是少宫主。”
糯米团子没什么心眼:“太玄上青宫的人身上都有种香味,主人身上除了香,还有冰雪的味道,除了少宫主别无二人。”
香味?
她家没人喜欢抹香,唯一属于太玄上青宫共同特点的,就是心法。
据说特殊的灵物,可闻到修士心法的气息。
它说的应该是这个。
怀姜捏住对方。
忽然,她动作一顿,指下的光球柔软滑嫩,弹性异常,用手抓住还有溜飞的趋势。
手感像一滩水,又比水好上一点。
容易让人产生邪念。
比如:捏爆它!
怀姜反应迅速,手掌放松改为捧它。
似是察觉到怀姜的心思,它憋出吃奶的劲,从身体里挤出一张银蓝色的小弓,小心翼翼举到怀姜面前。
“别杀我,我是羲皇弓灵,没了我,神器就会变成普通法宝。”
怀姜心一跳,手也跟着一紧:“你说你是什么?”
它biu~的一下,从怀姜手中飞出去:“哇啊啊啊!
飞了飞了!”
吧嗒。
怀姜看着它撞上那柄绯红的剑,剑身,就如它的主人一样,修长又漂亮,沾染满身杀气。
她看着追上来的谢令舟,也不知对方在暗处听了多久。
与这人废话,约等自寻死路。
谢令舟也不想废话,举起剑,结束眼前本该早就死掉的人。
一剑落下。
随着铿锵一声,怀姜手腕中的灵镯为她挡下致命一剑。
周围树叶犹如狂刀剐过,叶落枝断。
“世人将云洲榆阳谢氏嫡长公子,视为下一个谢太祖。”
怀姜轻理袖衣,淡声寡语:“原来不过如此。”
她知道谢令舟一个秘密。
一个有关谢家嫡长子和他祖父的秘密。
谢令舟停下剑,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正带着冰冷的杀意注视着她。
怀姜从中看到几缕疯意。
谢令舟抚过剑身,之前被刺住的羲皇弓灵早就溜了。
他不在意的一笑:“比起说废话拖延时间,不如试试跪地求饶,兴许求得漂亮,我可放你一条生路。”
了解谢令舟的人都知道,对他越是求饶,死得越快。
这明显是在玩弄她。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怀姜也不允许自己对谁求饶。
凡人,也有凡人的手段。
怀姜目光从周围异常高大的树上扫过,寻了块草地坐下,如此淡然,令谢令舟侧目。
她不紧不慢道:“神器自愿认主,主人不死,神器无法移主,杀人还要辱人,谢道友杀不了祖父,戾气己经重到无法克制了吗?”
铮——绯红嗜血的剑划过,入目皆是血色桃花,犹如跌落迷迭幻境,杀机与美丽并存。
咔——怀姜的手镯开裂。
少女精致的容颜一片淡然冷漠,似毫不在意,谢令舟又继续挥剑。
她则面无表情重新戴上一个新手镯:“也对,如果能杀,你早就杀了,弑亲罪名又何妨。”
谢令舟看着怀姜,笑如夺命的刀:“说的好,继续。”
三招内。
法宝手镯又断了。
怀姜面色不改重新又掏出个一模一样的戴上:“说什么?
说你祖父如何杀你弟弟?”
“你可真是……”谢令舟笑容艳绝,如桃夭夺魂,刹那逼近,薄剑压住了她的脖颈。
“找死!”
红的剑,白的颈。
像妖邪迫不及待的来少女的饮血。
白光晕荡,剑身嘶鸣怒铮,怀姜脖颈上的翡翠琉璃珠链开裂,在他强悍势力的紧闭下,项链彻底崩断。
而眼前清冷的少女,纹丝未伤。
“据说少宫主三岁筑基,五岁结丹,名满天下,是天道宠儿。”
谢令舟不带恶意的笑:“若我能杀你,想必下一个名扬九洲的人就是我了吧。”
什么三岁筑基,五岁结丹?
她一介凡人,连个灵根都没有,怎么修仙?
怀姜觉得谢令舟确实有点癫,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但她此刻顾不上这些,正忙着用意念催动法宝。
谢疯子受了刺激,每说一句,对着她砍的力道就更狠戾一分,几招下来,越砍越来劲,根本看不到实力尽头在哪。
如果不是师兄炼制的法宝多。
她倒真不敢就这么坐着让人砍。
可几剑下来,法宝也碎了不少。
怀姜表面稳如老狗,心里痛得一批,嘴上也开始输出:“道友何必拿旁人撒气?
人死如灯灭。
道友弟弟死时年纪尚小,走得无病无灾,谢太祖既是你祖父,不如就此算了。”
怀姜专挑谢令舟往日痛处说,根据书里了解,谢令舟最痛恨什么话,她便逮着那句话对他说。
自筑基以来,除了谢太祖,所有知道这桩往事,并且还敢在谢令舟面前说这事的人,坟头草都满了。
怀姜又送了一个让谢令舟必杀她的理由。
砰!
剑法如花,繁花迷眼。
怀姜身上的法宝又爆了。
谢令舟心中累积己久的仇恨,被怀姜三言两语挑出。
隐藏在树中的邪祟嗅到食物的味道,开始苏醒。
异变就在一瞬间。
枯树逢春抽芽,长出的却是无数死人手。
或细长,或粗短,惨白又皱巴,却柔软得不可思议,它像是一根被无限拉长的面条,在谢令舟身边狂舞。
周围温度逐渐变得阴寒。
邪祟将仇恨中的谢令舟抱住。
“好香,好香……让我吃了你,让我吃了你!
我要把你的全部都吃掉吃掉!”
邪祟发出细尖的兴奋声。
它宛如热恋中的女人看到心上人,对谢令舟痴迷得发狂。
谢令舟面无表情垂眸,身前是软白阴森的手,掌心是一张对他充满痴迷的无眉白脸,分不清雌雄。